几位将军都是平日跟着父亲风里来雨里去、结下的马背上的交谊。他们对叶家忠心不二,她又何忍将他们牵涉此中?是以一忍再忍,不想却叫叔父钻了空子。
空中尘灰四浮,呛得叶蓁蓁低低咳嗽了两声,对叶家独一的豪情也荡然无存。
“请他们出去吧”,叶蓁蓁缓慢将书桌旁的玫瑰椅挪到那方砖前头,低垂着双目从卧房间出来,来至厅堂也不落坐,只倚在窗前立住。
民气难测,昌隆将军夫人留下的警告深深植入叶蓁蓁心底。
本日将话说开,叶蓁蓁也不惧叔父徒有长辈的份位,她悍然道:“并不是蓁蓁留下父亲的人脉不消,而是恐怕几位将军无辜连累到王储之争。你若再敢拿我做筏子,引着几位将军替你冲锋陷阵,莫怪我不客气。”
指指几位将军府的方向,叶蓁蓁娇斥道:“闻说叔父你半夜亲身传讯,成绩楚王殿下远行,为贵妃娘娘马首是瞻。我实话奉告你,我动动小指头,在几位将军面前的情分就大过你,你莫不自量力,拿着我父亲的名头胡作非为。”
这几年叶蓁蓁从不踏足此处,叶夫人晓得占不得昌隆将军的故居,只将正院封存,乐得图些安逸。不料本日叶蓁蓁说出一派幽灵之言,再瞧着叶蓁蓁衣上沾的灰尘与坎阱,叶夫人脸上已是青红莫辨,好似翻开了胭脂铺子。
她仗着本身年长为尊,将袖子一挽便想掌掴叶蓁蓁,叶夫人与叶蓁蓁的两个丫头仓猝上前禁止。
闻讯而来的叶蓁蓁表姐叶蔓目睹父母受辱,气得直顿脚。她赶上前指着叶蓁蓁骂道:“叶蓁蓁,你也是叶家的女儿,现在哪有半分为人小辈的模样,动辄跑回府中颐气教唆,莫非真觉得有了贵妃娘娘撑腰,旁人便怕你不成?”
老伉俪两个被她骂了个面红耳赤,只为叶蓁蓁句句失实,却张着嘴没法辩驳。
“本来如此,叔父到是位长恋人”,叶蓁蓁就着绣纨端来的铜盆洗净了手上的蛛丝,任由绘绮拿帕子拭着衣袖上的灰尘,持续不包涵地调侃道:“蓁蓁是个女儿身,从未进过叶家祠堂里头。这么粗粗一想,里头必然蛛收罗屋,灰尘各处。可不晓得每逢年节祭奠,叶家的宗族长辈们可有半句微言?”
昌隆将军去世不过三两年的时候,叶家的家宅早便异主。便是这气势恢宏的正宅大院,昔年因着昌隆将军有多少光辉,她因着近乡情怯不敢踏足,叶家二房却敢将它寥落踩踏至此,眼睁睁看着与灰尘与蛛网为伍。
她惨白的衣袖抚过红木合欢花雕透的窗棱,便留下浅浅的污渍。手指却沾着墙角一点蜘蛛的坎阱,脸上悲喜莫辨。
“你,你”,叶蓁蓁的叔父以手点着叶蓁蓁,却不敢一巴掌扇上去,只故做严肃地说道:“蓁蓁,祠堂是甚么处所,怎会蛛收罗屋、灰尘各处?叔父谅解你表情不好,你莫要一味胡言乱语,好人婶母的名声。”
她便临时忍住这口气,而是将这笔帐深深记在内心,转而触到袖间的木盒,想要翻开来细心研讨研讨。
事情比叶蓁蓁料想得更加顺利,她拿金簪在那块泥金方砖四周浅浅一划就见了陈迹。叶蓁蓁心间一喜,沿着凿开的裂缝悄悄掀起了砖块,里头公然有其中空的暗格,藏着个半个巴掌的桃心木暗纹黑漆小盒。
隔着一道织锦棉帘,叶蓁蓁不刺耳出小丫头语气间带着些胆怯与踌躇,似是顾及真有昌隆将军夫人的亡魂在正院间盘桓:“蜜斯,二老爷与二夫人来了,因是您的叮咛不准擅入,现在等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