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人流如织,佛香环绕。高达八丈的赤金七宝释迦牟尼像宝相寂静,迦叶阿难拈花而笑,慈悲怜悯。善男信女拜于佛前,虔诚地祷祝。
猝不及防间,辛夷也是一愣:“五姐姐你这是?”
也怪不得辛菱一口咬定是这件私交引发了卢高之争,一口咬定是辛夷处心积虑的要她和他的命。
铁钵是个烫手山芋,愈早送出去愈好。但是天不遂人愿,想送的心有,却没想接的人。只得今后捡个日子再来拜访,圆尘主持总不能一向闷在房门里。
“敢问小师父,可否请圆尘主持一见?”辛夷拦住个小沙弥,恭敬地双掌合一。
小沙弥松了口气,便要送辛夷出府,却蓦地听得个平淡的男声:“让她出去。”
“你不是来带我归去?”辛菱忽地回过甚来,诡异地一笑,“我本来发誓,他若不见我,我哪怕死在寺门口,此生也是无悔了。但现在看到你……我窜改主张了。”
圆尘和尚是高家嫡宗子,又因为二十年前的逼入佛门,天然和五姓七望特别是其首的卢家树敌。而辛夷拿住了辛菱和圆尘私交的把柄,透到了芙蓉园花会上,天然引得圆尘之妹高宛岫和卢锦的纷争。
这位佛缘深厚,二十八岁就跃居大寺主持的天赋。这位才惊天下,九岁就被称为小伏龙的高家嫡宗子。
辛夷心中感喟连连,看来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绿蝶应了,追上辛菱拜别。辛夷拿出怀中的铁钵,走进了梵刹的庙门。
念佛堂是浅显的佛堂,竹簟光亮,佛香环绕,三面竹编屏风隔开前堂后室。前堂正中的佛龛上供着释迦摩尼,壁上挂了十几幅楞严经,屋中独一的陈列就是两三个蒲团,并一张堆满佛经字偈的木案,另有个端坐堂中闭目养神的年青僧侣。
圆尘主持的眸色晃了晃。
月初蟹宴那天,她还听不懂辛菱的话,现在即便全明白了也没法解释。因为整件事若按辛菱的猜测,几近是合情公道,回嘴不得的。
辛夷一愣,脚步兀地呆滞。
“女施主说些有的没的,贫僧不太明白。贫僧心中只要佛祖,尘凡纠葛早早断却,此生唯求三宝大道罢了。”但是只是半晌,圆尘的神采就规复如常,一副不食人间炊火的高僧样。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旁人听不懂,但是他倒是听得再懂不过,晓得心中顷刻一阵揪痛,神采都瞬时惨白起来。
“主持?”小沙弥又惊又喜,旋即恭敬的向斋房施礼,“徒儿这便带女施主出去。女施主,这边请。女施主真是菩萨娘娘不成,我家主持十天半月没见客了,现在却为施主例外。小僧先前多有冲犯,还望女施主意谅。”
辛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眸底起了些些波澜。佛缘深厚又如何,惊世天赋又如何,现在他在她眼里,不过是高宛岫的哥哥,用尽十六年才唤了一声的哥哥。
辛夷不舒畅地眉心微蹙:“五姐姐,你可听清我说的了?我从未把你和圆尘的事透给任何人。芙蓉园的风波也和此无关。你胡自猜想,总得有证据,不然怀疑找小我就栽,人间哪有这不讲理的。”
最后几句话是对辛夷所说。小沙弥的眸子子滴溜溜在辛夷身上转,带了猎奇、猜想另有粉饰不住的奉迎。
小沙弥不成置信得睁大了眼,好似还不信赖是真的人声儿还是本身的幻觉。
辛夷一行人解缆时,共有两乘肩舆。一乘是辛夷坐的,一乘是筹办给辛菱的。辛菱先回府让诸人放心,本身了了铁钵的事,也算两厢美满。
那小沙弥一听“圆尘主持”四个字,顿时眉毛鼻子都蹙到了一块:“不瞒女施主,自从高蜜斯在寺庙门口服毒后,主持就变得古古怪怪的。整日不见人影,即便人在寺中,也都闭门不见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