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微臣觉得……不管嫡庶尊卑，还是长幼前后。祖宗端方那么多，这第一条的必然是忠……忠字当头，忠不成犯，其他都可再议……”
王俭成心进步了音量，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殿中。吓得百官都缩了缩脖子，天子李赫的眉尖蹙得更紧了。
“一派胡言！”王俭吹胡子瞪眼，气势汹汹地大喝，“就算如尔所言，但辛夷一个庶女，若得了封诰，岂不是乱了嫡庶尊卑。何况辛歧升级六品，辛周氏还革了封号，她若再得了诰命，岂又是乱了长幼前后。这两厢超越，犯了祖宗端方，才是真的于民气长治无益！”
天子李赫一袭明黄色十二团龙十二章衮服，头戴九旒冕，浑身高低都披收回天生帝王的高贵。他双手平伸，清喝声在宽广的殿堂中回荡，撞得金龙柱上的金龙放佛都活过来了。
王俭这番话驳了甚么倒是其次，但这杀鸡儆猴，蓄意立威，不但是做给朝臣看，也是做给他李赫看。谁都知卢家没了，他王家是第一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说的是他王俭。
朝臣们的眉毛眼睛都挤成了一团。瞅瞅天子，又瞅瞅王俭，没谁附议但也没谁辩驳。诸人进退两难，含元殿堕入了僵局。
“起首是辛府。辛府收养逆太子二十余年，过后经大理寺查证，辛歧和辛周氏并不知情。整件事都是逆太子党人蓄意运营，借辛歧过继嫡子之机，让逆太子入辛府以坦白身份。”李赫顿了顿，深深地看了眼百官中辛歧，“但是，虽是无辜连累，但辛歧在过继之初，没有细心查验后辈身份，也是有过有错。此该如何判罚？诸卿有何定见，无妨道来。”
“赐辛夷珠宝十觚，赏绸缎十箱。这事就这么定罢。”王俭昂扬下颌，一字一顿地下了定夺，涓滴没将金銮座上的天子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很重。萧铖明连连拭额角的汗珠，衣衿都**了一大片，但是回话倒是答复毫不游移：“微臣……微臣不敢……只是……王大人天然是国之栋梁，但是一人难敌十力……国有百千忠臣，天然是好过一枝独秀……此乃家国大义，祖宗大计……王大人莫非不这么觉得么？”
王俭清了清喉，待到统统人的目光都汇过来了，才挺着肚上前道：“启禀皇上，臣有进谏。辛府错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如就女子撤职，男人升级。不算过分严苛，但又有警省之效。”
但是，便是在这般滴水成冰的氛围中，那颤巍巍的声音又不怕死般响起――
王俭不测瞥了李赫半眼，眸底划过抹冷意。他刚想辩论甚么，却有个微小但清楚地声音传来――
“谢皇上――”众卿又是番三拜九叩，这才刷刷起家，垂首肃立于两侧，长年混迹于宦海的面庞冷酷如同尊尊石雕。
萧铖明吓得神采一白，噗通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微臣……微臣觉得……现在天下皆知，是辛夷诛杀了逆太子……除逆贼，不以身轻，彰大义，不为位卑……此女忠心九州见证，六合可表。若只是犒赏，恐让百姓非议吾皇奖惩不明，于民气长治无益……”
进谏竟然还是萧铖明。他的脸已经吓得煞白，滴滴盗汗往下淌，但是说话的层次还是清楚，严丝合缝地撞进诸人耳里，让百官都变了神采。
此次，李赫没有当即承诺，而是些蹙了眉头：“不管是不是不测，老是此女亲手杀了逆太子……当时现场百余御林军都瞧得清楚……若只是犒赏财宝，恐不能服全百姓气。”
李赫沉吟半晌，便对劲地点点头：“便按爱卿的意义办罢。外命妇如辛周氏之流，肃除封诰。官吏如辛歧，降为正六品朝议郎，其他族人也依阶贬级……不过，罚的罚了，赏的也该赏。辛府另有个大功臣――辛夷。此女亲手诛杀逆太子，诸卿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