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便是在这般滴水成冰的氛围中,那颤巍巍的声音又不怕死般响起――
男人升级,便是族中凡是入仕为官的男人,都官降一等,品低一级。
朝臣们的眉毛眼睛都挤成了一团。瞅瞅天子,又瞅瞅王俭,没谁附议但也没谁辩驳。诸人进退两难,含元殿堕入了僵局。
此次,李赫没有当即承诺,而是些蹙了眉头:“不管是不是不测,老是此女亲手杀了逆太子……当时现场百余御林军都瞧得清楚……若只是犒赏财宝,恐不能服全百姓气。”
“一派胡言!”王俭吹胡子瞪眼,气势汹汹地大喝,“就算如尔所言,但辛夷一个庶女,若得了封诰,岂不是乱了嫡庶尊卑。何况辛歧升级六品,辛周氏还革了封号,她若再得了诰命,岂又是乱了长幼前后。这两厢超越,犯了祖宗端方,才是真的于民气长治无益!”
王俭成心进步了音量,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殿中。吓得百官都缩了缩脖子,天子李赫的眉尖蹙得更紧了。
女子的封诰并没有实权,撤职不过是给族中少领些朝廷的米粮。男人贬黜也只是降了一等,不会有太大的落差。如许的惩罚确切非常暖和,但“罚”的名义也还做得足。
李赫沉吟半晌,便对劲地点点头:“便按爱卿的意义办罢。外命妇如辛周氏之流,肃除封诰。官吏如辛歧,降为正六品朝议郎,其他族人也依阶贬级……不过,罚的罚了,赏的也该赏。辛府另有个大功臣――辛夷。此女亲手诛杀逆太子,诸卿觉得如何?”
王俭清了清喉,待到统统人的目光都汇过来了,才挺着肚上前道:“启禀皇上,臣有进谏。辛府错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如就女子撤职,男人升级。不算过分严苛,但又有警省之效。”
很久。诸卿的目光看向了打头的五姓七望。而五姓的目光又都看向了王家的王俭。五姓去卢家,王皇后干政,王家一跃而成权贵第一家。
“微臣……微臣觉得……不管嫡庶尊卑,还是长幼前后。祖宗端方那么多,这第一条的必然是忠……忠字当头,忠不成犯,其他都可再议……”
朝堂中有半晌的沉寂。诸卿脸上都浮起抹难色。
李赫对这副场景再熟谙不过,只是淡淡地摆摆手:“逆太子一案已经告终。逆骨守灵,了偿罪孽,也是功德美满。但另有些事还没了。该罚的罚,该赏的赏,逆太子一案中触及到的也该清理清理了。”
进谏竟然还是萧铖明。他的脸已经吓得煞白,滴滴盗汗往下淌,但是说话的层次还是清楚,严丝合缝地撞进诸人耳里,让百官都变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