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悲端起酒壶,目光通俗,对云无忌笑道:“叔父之命自有其深意,只是无忌你不知罢了。乱世尚武,气力为尊。都说武功武功,嘿,这武功已经落了下乘。君不见尊如齐王、贵如屈相均弃望都而走,在各州盘据称雄。”
“兄长,瞧你说的,无忌在兄长眼中果然如此不堪?实在父亲这是为我着想,无忌内心跟明镜似得。父亲长年呆在军中,夙来嫌弃文人,父愿而子承也是道理当中。”
“可前不久你我在崇明阁,听闻平恩侯入京了,其子都封了镇北将军。”
云无悲闻言不由莞尔,笑道:“你小子就是一批脱缰的野马,又是叔父独子,甚么父命难为,你若执意要去望都太学,叔父能奈你何?”
很久,云无悲倒是目光一凝。
正值月圆,滟滟的月光洒下,昏黄中飞鹤起舞,溪中绿竹成荫,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酒至半酣,云无悲带着醉意从怀中摸出一道虎符,投掷给云无忌,忽正色道:“豺狼军中磨砺数载,但有大战,凭无忌你的修为本领,定可崭露头角。现在为兄却想让你与六弟无咎去东临卫中,帮衬为兄一二。”
夫庚金,带煞也。主宰六合肃杀的权益,仆人间兵革之变。在天是风刀霜剑,清冷肃杀。在地是金铁,铮铮铁骨,称为阳金。
“这位陛下机谋之强,远非常人所知。那道圣旨若出自陛下,该是贬河东公孙氏,令公孙家入主虞州以代韩家,镇北将军却当是我云氏囊中之物。”云无悲提酒小酌,淡然笑道:“实在当日崇明阁中,族中长辈已有定论,这道御旨绝非出自陛下之手。”
云无悲因一身煞力,与其他法决反面,而这“西方皇天庚金剑”好似专为云无悲量身定做普通,以煞力催运此剑诀,如虎添翼,相得益彰。且看这剑法品格远胜云氏的丛云啸空决,修炼值烦琐亦非丛云啸空决能比。
只是那位陛下最善制衡,帝王心术远胜先帝。
这上部残篇中,“西方皇天庚金剑”分凝形、蕴灵、炼命、剑意、通神五阶。
说罢,想到现在幽州乱局,不由蹙眉,当真是云波诡谲,剪不竭,理还乱。
云无悲举壶灌了一口酒,目含调侃。
武德元年,现在这位陛下初登大宝,请动数百载不问世事的皇族老祖,强迁河内豪族权势入司州。而后这位陛下拜河东公孙羽为大司马,以制衡陇西。前后数年间,死力打压陇西刘氏,一面却恩宠陇西许氏,引得两族恩仇不竭,势成水火。
这很多平辈兄弟姐妹又因各自职位、父辈功劳、官职、亲疏等身分各自抱团,如此一来,此中不乏有恩仇,争斗。只因云氏族中大权皆在一众金丹筑基长辈手中,这些人寿元远过凡人,多数尚存于世,故而也无争权夺嫡,兄弟相残这等丑事。
云无悲嘲笑一声,也未几做解释。
云无情性子夙来冷酷,不善言谈。云无病脾气火爆,本性朴直,虽说豪放,说话闲叙却也无趣。四哥云无风尔雅,但是没有男人豪气,六弟云无咎外秀内刚,杀性极重。而这“外秀”也只是对靠近之人而言。
云无悲看着无忌与本身坐骑打闹嘻嘻,心中感慨很多,沉吟半晌,叹道。
只是这剑道残破不全,上中下三部当中,只余上部一卷。另有秘图一张,窥这秘图全貌,仍似有残破。
云无悲尚未入亭,便见七弟无忌早已坐于亭中石凳之上,数尺开外剑齿虎形影不离,伏于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