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氏诸人而言,府中早有传闻——云烈武退位让贤乃是题中应有之义,可终归是嫡脉之长、最不济也不过是逐出侯府家世,贬为百姓罢了,怎会是赐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料这靖边侯府竟内斗至斯!只需云氏萧墙祸起,我刘氏崛起之机至矣!”
这些年来,族中嫡脉旁支之分愈发的清楚,嫡脉养尊处优,权势日盛;可各大旁支倒是愈发的行动维艰、苟延残喘。是以这府中大变,多数旁支之人乐见其成,权当是隔岸观火、以添谈资。
而崇明阁外,不虞是侯府后辈亦或是幽州世家之修,俱是瞠目结舌,错愕不已。
这些囚车中,靖边侯府当代族长云烈武一身战甲盘膝而坐,方天画戟直直的插在囚车底部,戟刃透过囚车裂缝直指长空;在其身后,律殿首坐云烈袆背靠囚车之壁,负手而立闭目不言;余下数十位亲长则满脸愤懑,瞪面火线款款而行的云烈闵几人,喝骂之声不断于耳。
云无悲一声嘲笑,心忖府中诸位老祖公然是好派头,不过这所谓的‘不从者’,只怕便是父亲一干人等吧?
偌大的靖边侯府,满府之人哗然!
说着,恶毒之色愈浓,竟在崇明阁前众目睽睽之下仰天狂笑起来。
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云烈闵几人身上,又看向囚车当中的云烈武一行人,不忍之色乍现便息,心中暗叹一声:骑虎难下,徒之何如?
“加恩赐令他杀?”
方才二十余金丹境真人云聚,狼籍的气机牵引之下,诸多同道神念法力失控,几近构成一场神念存亡之搏。千钧一发之际,那四位徒然脱手,短短时候内便将诸人弹压。
风轻云淡的一笑,云无悲抬手重抚在云无病背上,掌中煞力微吐,略微抚平其烦躁暴怒的情感,旋即轻声细语的笑道:“好戏来了!”
半晌以后,老者身形愈发的佝偻,满含深意的回顾眺望玄阴圣宗四位金丹真人一眼,默不出声的回转座榻之前。
一片纷繁攘攘当中,最靠近崇明阁的嫡脉亲族面色骤变,纷繁跪地请恩。
这等手腕——
公然,话音未落。
在这十数囚车呈现在流光中以后,云无病便双臂青筋暴突,通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囚禁云烈袆的囚车,目呲欲裂。广大手掌死死攥着腰间开山大刀刀柄,全部身子在极度的气愤之下颤栗不休。
“得志便放肆,哼!蠢货,你这脾气何故成大事?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
云烈闵束腰云袍翻飞,顺势起家,回身对着殿前广场上黑压压的数千人拱手一礼,朗声道:“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靖边侯府族律云:如有后代不肖子孙窃居族长尊位者,诸府九殿过半弃之,可夺其位、去其职。云烈武继侯府尊位以来,任人唯亲、尸位素餐,刚愎自用,乃至府中怨声载道、靠近失和,不满者众。前事不臧,更贻后,身其事者。罪不容诛。今有宗老敕令,夺位离职,加恩赐令他杀,以儆效尤!”
心中最后一抹幸运退去,方才金光当中的老者寂然起家,行至崇明阁殿中,微微欠了欠身子,唇齿几番张合,与上首銮座之上玄阴圣宗四人传音几句,而后便豁然回身。
稠浊着法力的郎朗之音,明若日月、坚若金石,一石激起千重浪!
云烈闵、云烈君诸人以及十余囚车以缓缓行至崇明阁前,骄傲殿流光当中走出。
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