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一月,遣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出敦煌昆仑塞,击西域,秉、张皆去符,传以属固,合兵万四千骑,击破白山虏于蒲类海上,遂进击车师。车师前王,即后王之子也,其廷相去五百馀里。固今后霸道远,山谷深,士卒寒苦,欲攻前王;秉觉得先赴后王,并力底子,则前王自服。固计未决,秉奋身而起曰:“请行前。”乃上马引兵北入,众军不得已,并进,斩首数千级。后王安得慑伏,走出门迎秉,脱帽,抱马足降,秉将以诣固;其前王亦归命,遂定车师而还。因而固奏复置西域都护及戊、己校尉。以陈睦为都护;司马耿恭为戊校尉,屯后王部金蒲城;谒者关宠为己校尉,屯前王部柳中城,屯各置数百人。恭,况之孙也。
夏,六月,己未,有星孛于太微。
夏,蒲月,戊子,公卿百官以帝威德怀远,祥物显应,并集朝堂奉觞上寿。制曰:“天生神物,以应王者;远人慕化,实由有德;朕以虚薄,何故享斯!唯高祖、光武圣德所被,不敢有辞,其敬举觞,太常择谷旦策告宗庙。”仍推恩赐民爵及粟有差。
冬,十月,丁未,赦天下。
淮阳王延,性骄奢,而遇下严烈。有上书告“延与姬兄谢弇及姊婿韩光招奸猾,作图谶,祠祭祝诅。”事下案验。蒲月,癸丑,弇、光及司徒邢穆皆坐死,所连及死、徙者甚众。
三月,癸丑,以汝南太守鲍昱为司徒。昱,永之子也。
仲春,乙巳,司徒王敏薨。
封皇子恭为巨鹿王,党为胜利王,衍为下邳王,畅为汝南王,□为常山王,长为济阴王;帝亲定其封域,裁令半楚、淮阳。马后曰:“诸子数县,于制不已俭乎?”帝曰:“我子岂宜与先帝子等,岁给二千万足矣!”
初,龟兹王建为匈奴所立,倚恃虏威,占有北道,攻杀疏勒王,立其臣兜题为疏勒王。班超从间道至疏勒,去兜题所居槃橐城九十里,逆遣吏田虑先往降之,敕虑曰:“兜题本非疏勒种,国人必不消命;若不即降,便可执之。”虑既到,兜题见虑轻弱,殊无降意。虑因其无备,遂前劫缚兜题,摆布出其不料,皆惊惧驰驱。虑驰报超,超即赴之,悉召疏勒将吏,说以龟兹无道之状,因立其故王兄子忠为王,国人大悦。超问忠及官属:“当杀兜题邪,生遣之邪?”咸曰:“当杀之。”超曰:“杀之无益于事,适时龟兹知汉威德。”遂解遣之。
永平十五年壬申,公元七二年春,仲春,庚子,上东巡。癸亥,耕于下邳。三月,至鲁,幸孔子宅,亲御讲堂,命皇太子、诸王说《经》;又幸东平、大梁。夏,四月,庚子,还宫。
谒者仆射耿秉数上言请击匈奴,上以显亲侯窦固尝从其世父融在河西,明习边事,乃使秉、固与太仆祭肜、虎贲中郎将马廖、下博侯刘张、好畤侯耿忠等共议之。耿秉曰:“昔者匈奴援引弓之类,并左衽之属,故不成得而制。孝武既得河西四郡及居延、朔方,虏失其肥饶畜兵之地,羌、胡分离;唯有西域,俄复内属;故呼韩邪单于请事款塞,其势易乘也。今有南单于,情势类似;然西域尚未内属,北虏未有衅作。臣愚觉得抢先击白山,得伊吾,破车师,通使乌孙诸国以断其右臂;伊吾亦有匈奴南呼衍一部。破此,复为折其左角,然后匈奴可击也。”上善其言。议者或觉得“今兵出白山,匈奴必并兵互助,又当分其东以离其众。”上从之。十仲春,以秉为驸马都尉,固为奉车都尉;以骑都尉秦彭为秉副,耿忠为固副,皆置处置、司马,出屯凉州。秉,国之子;忠,弇之子;廖,援之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