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遣夏侯渊、张辽围昌豨于东海,数月,粮尽,议引军还。辽谓渊曰:“数日已来,每行诸围,豨辄属目视辽,又其射矢更稀。此必豨计踌躇,故不力战。辽欲挑与语,倘可诱也。”乃使谓豨曰:“私有命,使辽传之。”豨果下与辽语。辽为说操神武,方以德怀四方,先附者受大赏,豨乃许降。辽遂单身上三公山,入豨家,拜老婆,豨欢乐,随辽诣操。操遣豨还。
建安九年甲申,公元二零四年春,正月,曹操济河,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
汉纪五十六(起重光大荒落,尽旃蒙作噩,凡五年)
建安七年壬午,公元二零二年春,正月,曹操军谯,遂至浚仪,治睢阳渠。遣使以太牢祀桥玄。进军官渡。
谭谓尚曰:“我铠甲不精,故前为曹操所败。今操军退,人怀归志,及其未济,出兵掩之,可令大溃,此策不成失也。”尚疑之,既不益兵,又不易甲。谭大怒,郭图、辛评因谓谭曰:“使先公出将军为兄后者,皆审配之谋也。”谭遂引兵攻尚,战于门外。谭败,引兵还南皮。别驾北海王修率吏民自青州往救谭。谭欲更还攻尚,修曰:“兄弟者,摆布手也。譬人将斗而断其右手,曰‘我必胜’,其可乎?夫弃兄弟而不亲,天下其谁亲之!彼谗人诽谤骨肉以求一朝之利,愿塞耳勿听也。若斩佞臣数人,复相亲睦,以御四方,可横行于天下。”谭不从。谭将刘询起兵漯阴以叛谭,诸城皆应之。谭叹曰:“今举州皆叛,岂孤之不德邪?”王修曰:“东莱太守管统,虽在海表,此人不反,必来。”后十馀日,统果弃其老婆来赴谭,老婆为贼所杀。谭更以统为乐安太守。
赵韪围刘璋于成都。东州人恐见诛灭,相与力战,韪遂败退,追至江州,杀之。庞羲惧,遣吏程祁宣旨于其父汉昌令畿,索賨兵。畿曰:“郡合部曲,本不为乱,纵有谗谀,要在尽诚,若遂怀异志,不敢闻命。”羲更使祁说之,畿曰:“我受牧恩,当为尽节;汝为郡吏,自宜效力。不义之事,有死不为。”羲怒,令人谓畿曰:“不从太守,祸将及家!”畿曰:“乐羊食子,非无父子之恩,大义然也。今虽羹祁以赐畿,畿啜之矣。”羲乃厚谢于璋。璋擢畿为江阳太守。朝廷闻益州乱,以五官中郎将牛亶为益州刺史。征璋为卿,不至。
秋,八月,操击刘表,军于西平。
建安六年辛巳,公元二零一年春,三月,丁卯朔,日有食之。
孙权西伐黄祖,破其舟军,惟城未克,而山寇复动。权还,过豫章,使征虏中郎将吕范平鄱阳、会稽,荡寇中郎将程普讨乐安,建昌都尉太史慈领海昏,以别部司马黄盖、韩当、周泰、吕蒙等守剧县令长,讨山越,悉平之。建安、汉兴、南布衣反叛,聚众各万馀人,权使南部都尉会稽贺齐进讨,皆平之,复立县邑,料出兵万人;拜齐平东校尉。
袁尚自将攻袁谭,大破之。谭奔平原,婴城恪守。尚围之急,谭遣辛评弟毗诣曹操请救。刘表以书谏谭曰:“君子违难不适仇国,交毫不出恶声,况忘先人之仇,弃亲戚之好,而为万世之戒,遗联盟之耻哉!若冀州有不弟之傲,仁君当降志辱身,以济事为务,事定以后,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为高义邪?”又与尚书曰:“金、木、水、火以刚柔相济,然后克得其和,能为民用。今青州本性峭急,迷于曲直。仁君度数弘广,绰然有馀,当以大包小,以优容劣,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以后,乃议曲直之计,不亦善乎!若迷而不反,则胡夷将有挖苦之言,况我联盟,复能戮力为君之役哉?此韩卢、东郭自困于前面遗田父之获者也。”谭、尚皆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