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又遣阎式诣罗尚求申期,式见营栅冲要,谋掩流民,叹曰:“民气方危,今而速之,乱将作矣。”又知辛冉、李苾意不成回,乃辞尚还绵竹。尚谓式曰:“子且以吾意告诸流民,今听宽矣。”式曰:“明公惑于奸说,恐无宽理。弱而不成轻者民也,今趣之不以理,公愤难犯,恐为祸不浅。”尚曰:“然。吾不欺子,子其行矣!”式至绵竹,言于特曰:“尚虽云尔,然未可托也。何者?尚威刑不立,冉等各拥强兵,一旦为变,亦非尚所能制,深宜为备。”特从之。冬,十月,特分为二营,特居北营,流居东营,缮甲厉兵,戒严以待之。
罗尚遣处置督遣流民,限七月上道。时流民布在梁、益,为人佣力,闻州郡逼遣,大家愁怨,不知所为;且水潦方盛,年谷未登,无觉得行资。特复遣阎式诣尚,求停至冬;辛冉及犍为太守苾觉得不成。尚举别驾蜀郡杜苾秀才,式为苾说逼移短长,苾亦欲宽流民一年;尚用冉、苾之谋,不从;苾乃致秀才板,出还家。冉性贪暴,欲杀流民首级,取其资货,乃与苾白尚,言:“流民后果赵弎之乱,多所剽掠,宜因移设关以篡夺之。”尚移书令梓潼太守张演于诸要施关,搜刮宝货。
齐武闵王冏既得志,颇骄奢擅权,大起府第,坏公私庐舍以百数,制与西宫等,中外绝望。侍中嵇绍上疏曰:“存不忘亡,《易》之善戒也。臣愿陛下无忘金墉,大司马无忘颍上,大将军无忘黄桥,则祸乱之萌无由而兆矣。又与冏书,觉得”唐、虞茅茨,夏禹卑宫。今大兴第舍,及为三王立宅,岂本日之所急邪!冏逊推却之,然不能从。
特以其将硕守德阳。李骧军毗桥,罗尚遣军击之,屡为骧所败,骧遂打击成都,烧其门。李流军成都之北,尚遣精勇万人攻骧,骧与流合击,大破之,还者什一二。许雄数遣军攻特,不堪,特势益盛。
冉、苾相与谋曰:“罗侯贪而无断,日复一日,令流民得展奸计。李特兄弟并有雄才,吾属将为所虏矣!宜为决计,罗侯不敷复问也!”乃遣广汉都尉曾元、牙门张显、刘并等潜帅步骑三万袭特营;罗尚闻之,亦遣督护田佐助元。元等至,特安卧不动,待其众半入,发伏击之,死者甚众。杀田佐、曾元、张显,传首以示尚、冉。尚谓将佐曰:“此虏成去矣,而广汉不消吾言以张贼势,今若之何!”
赦天下。
长沙王乿虽在朝廷,事无大小,皆就邺谘大将军颖。颖以孙惠为参军,陆云为右司马。
河间王飆遣督护衙博讨李特,军于梓潼;朝廷复以张微为广汉太守,军于德阳;罗尚遣督护张龟军于繁城。特使其子镇军将军荡等袭博;而自将击龟,破之。荡败博兵于阳沔,梓潼太守张演委城走,巴西丞毛植以郡降。荡打击博于葭萌,博走,其众尽降。河间王飆更以许雄为梁州刺史。特自称大将军、益州牧,都督梁、益二州诸军事。
特数为流民请留,流民皆感而恃之,多相帅归特。特乃结大营于绵竹以处流民,移辛冉求自宽。冉大怒,遣人分榜通衢,购募特兄弟,许以重赏。特见之,悉取以归,与弟骧改其购云:“能送六郡之豪李、任、阎、赵、杨、上官及氐、叟侯王一首,赏百匹。”因而流民大惧,归特者愈众,旬月间过二万人。流亦聚众数千人。
王豹致笺于冏曰:“伏思元康已来,宰相在位,未有一人获终者,乃局势使然,非皆为不善也。今公克平祸乱,安国定家,乃复寻覆车之轨,欲冀长存,不亦难乎!今河间树根于关右,成都盘桓于旧魏,新野大封于江、汉,三王各以方刚烈盛之年,并典兵马,处关键之地,而明公以难赏之功,挟震主之威,独据京都,专执大权,进则亢龙有悔,退则据于蒺藜,冀此求安,未见其福也。”因请悉遣贵爵之国,依周、召之法,以成都王为北州伯,治邺;冏自为南州伯,治宛;分河为界,各统贵爵,以夹辅天子。冏优令答之。长沙王冏见豹笺,谓冏曰:“小子诽谤骨肉,何不铜驰下打杀!”冏乃奏豹谗内间外,坐生猜嫌,不忠不义,鞭杀之。豹将死,曰:“县吾头大司马门,见兵之攻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