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攻杀汶山太守陈图,遂取郫城。
记室江统、陈留蔡克、颍川枣嵩等上疏,觉得:“陆机浅谋致败,杀之可也。至于反逆,则众共知其不然。宜先检校机反状,如有征验,诛云等未晚也。”统等恳请不已,颖迟回者三日。蔡克入,至颖前,叩首流血,曰:“云为孟玖所犯,远近莫不闻。今果见杀,窃为明公惜之!”僚属随克入者数十人,流涕固请,颖恻然,有宥云之色。孟玖扶颖入,催令杀云、耽,夷机三族。狱吏考掠孙拯数百,两踝骨见,终言机冤。吏知拯义烈,谓拯曰:“二陆之枉,谁不知之,君可不爱身乎!”拯仰天叹曰:“陆君兄弟,世之奇士,吾蒙知爱,今既不能救其死,忍复从而诬之乎!”玖等知拯不成屈,乃令狱吏诈为拯辞。颖既杀机,意常悔之,及见拯辞,大喜,谓玖等曰:“非卿之忠,不能穷此奸。”遂夷拯三族。拯门人费慈、宰意二人诣狱明拯冤,拯譬遣之曰:“吾义不负二陆,死自吾分;卿何为尔邪!”曰:“君既不负二陆,仆又安可负君!”固言拯冤,玖又杀之。
张昌党石冰寇扬州,败刺史陈徽,诸郡尽没;又攻破江州,别将陈贞等攻武陵、零陵、豫章、武昌、长沙,皆陷之,临淮人封云起兵寇徐州以应冰。因而荆、江、扬、豫、徐五州之境,多为昌所据。昌更置牧守,皆桀盗小人,专以劫夺为务。
河间王飆闻李含等死,即起兵讨长沙王乿。大将军颖上表请讨张昌,许之;闻昌已平,因欲与飆共攻乿。卢志谏曰:“公前有大功而委权辞宠,时望美矣。今宜顿军关外,文服入朝,此霸主之事也。”参军魏郡邵续曰:“人之有兄弟,如摆布手。明公欲当天下之敌而先去其一手,可乎!”颖皆不从。八月,飆、颖共表:“乿论功不平,与右仆射羊玄之、左将军皇甫商专擅朝政,殛毙忠良,请诛玄之、商,遣乿还国。”诏曰:“飆敢举大兵,外向京辇,吾当亲帅六军以诛奸逆。其以乿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以御之。”
初,李含以长沙王乿微小,必为齐王冏所杀,因欲觉得冏罪而讨之,遂废帝,立大将军颖,以河间王飆为宰相,己得用事。既而冏为乿所杀,颖、飆犹守藩,不如所谋。颖恃功骄奢,百度弛废,甚于冏时;犹嫌乿在内,不得逞其欲,欲去之。时皇甫商复为乿参军,商兄重为秦州刺史。含说飆曰:“商为乿所任,重终不为人用,宜早除之。可表迁重为内职,因其太长安执之。”重知之,露檄上尚书,发陇上兵以讨含。乿以兵方少息,遣使诏重罢兵,征含为河南尹。含就征而重不奉诏,飆遣金城太守游楷、陇西太守韩稚等合四郡兵攻之。飆密使含与侍中冯荪、中书令卞粹行刺乿;皇甫商以告乿,收含、荪、粹,杀之。骠骑处置琅邪诸葛玫、前司徒长史武邑牵秀皆出走邺。
新野庄王歆,为政严急,失蛮夷心,义阳蛮张昌聚党数千人,欲为乱。荆州以壬午圣旨发武勇赴益州讨李流,号“壬午兵”。民惮远征,皆不欲行。圣旨督遣严急,所经之界逗留五日者,二千石免官。由是郡县官长皆亲出摈除;展转不远,辄复屯聚为群盗。时江夏大稔,民就食者数千口。张昌因之诳惑百姓,更姓名曰李辰,募众于安陆石岩山,请流民及避戍役者多往从之。太守弓钦遣兵讨之,不堪。昌遂攻郡,钦兵败,与部将朱伺奔武昌,歆遣骑督靳满讨之,满复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