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遣荆州刺史宗岱、建平太守孙阜帅水军三万以救罗尚。岱以阜为前锋,进逼德阳。特遣李荡及蜀郡太守李璜就德阳太守任臧共拒之。岱、阜军势甚盛,诸坞皆有贰志。益州兵曹处置蜀郡任睿言于罗尚曰:“李特散众就食,骄怠无备,此天亡之时也。宜密约诸坞,克期同发,表里击之,破之必矣!”尚使睿夜缒出城,宣旨于诸坞,期以仲春旬日同击特。睿因诣特诈降。特问城中真假,睿曰:“粮储将尽,但馀货帛耳。”睿求出省家,特许之,遂还报尚。仲春,尚遣兵掩袭特营,诸坞皆应之,特兵大败,斩特及李辅、李远,皆焚尸,传首洛阳。流民大惧,李流、李荡、李雄收馀众还保赤祖。流自称大将军、多数督、益州牧,保东宫,荡、雄保北营。孙阜破德阳,获硕,任臧退屯涪陵。
朝廷遣侍中燕国刘沈假节统罗尚、许雄等军,讨李流。行至长安,河间王飆留沈为智囊,遣席薳代之。
太安二年癸亥,公元三零三年春,正月,李特潜渡江击罗尚,水上军皆散走。蜀郡太守徐俭以少城降,特入据之,惟取马以供军,馀无侵掠,赦其境内,改元建初。罗尚保太城,遣使乞降于特。蜀民相聚为坞者,皆送款于特,特遣使就抚之;以军中粮少,乃分六郡流民于诸坞就食。李流言于特曰:“诸坞新附,民气未固,宜质其大姓后辈,聚兵自守,以备不虞。”又与特司顿时官惇书曰:“纳降如待敌,不成易也。”前将军雄亦觉得言。特怒曰:“大事已定,但当安民,何为更逆加疑忌,使之离叛乎!”
乙丑,帝如十三里桥。太尉乿使皇甫商将万馀人拒张方于宜阳。己已,帝还军宣武场,庚午,舍于石楼。玄月,丁丑,屯于河桥。壬子,张方袭皇甫商,败之。甲申,帝军于芒山。丁亥,帝幸偃师;辛卯,舍于豆田。大将军颖进屯河南,阻净水为垒。癸巳,羊玄之恐忧而卒,帝旋军城东;丙申,幸缑氏,击牵秀,走之。大赦。张方入都城,大掠,死者万计。
河间王飆闻李含等死,即起兵讨长沙王乿。大将军颖上表请讨张昌,许之;闻昌已平,因欲与飆共攻乿。卢志谏曰:“公前有大功而委权辞宠,时望美矣。今宜顿军关外,文服入朝,此霸主之事也。”参军魏郡邵续曰:“人之有兄弟,如摆布手。明公欲当天下之敌而先去其一手,可乎!”颖皆不从。八月,飆、颖共表:“乿论功不平,与右仆射羊玄之、左将军皇甫商专擅朝政,殛毙忠良,请诛玄之、商,遣乿还国。”诏曰:“飆敢举大兵,外向京辇,吾当亲帅六军以诛奸逆。其以乿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以御之。”
昌遂据江夏,造妖言云:“当有贤人出为民主。”得山都县吏丘沈,更其姓名曰刘尼,诈云汉后,奉觉得天子,曰:“此贤人也。”昌自为相国,诈作凤皇、玉玺之瑞,建元神凤;郊礼、服色,悉依汉故事。有不该募者,族诛之,士民莫敢不从。又流言:“江、淮已南皆反,官军大起,当悉诛之。”相互扇动,情面惶惧。江、沔间地点起兵以应昌,旬月间众至三万,皆著绛帽,以马尾作髯。诏遣监军华宏讨之,败于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