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惠天子下
越将召刘舆,或谓:“舆犹腻也,近则污人。”及至,越疏之。舆密视天下兵簿及堆栈、牛马、东西、水陆之形,皆默识之。时军国多事,每集会,自长史潘滔以下,莫知所对;舆应机辨画,越倾膝酬接,即觉得左长史,军国之务,悉以委之。舆说越遣其弟琨镇并州,觉得北面之重;越表琨为并州刺史,以东燕王腾为车骑将军、都督邺城诸军事,镇邺。
三月,惤令刘柏根反,众以万数,自称惤公。王弥帅家僮从之,柏根以弥为长史,弥从父弟桑为东中郎将。柏根寇临淄,青州都督高密王略使刘暾将兵拒之;暾兵败,奔洛阳,略走保聊城。王浚遣将讨柏根,斩之。王弥亡入长广山为群盗。
刘弘遗乔及司空越书,欲使之解怨释兵,同奖王室,皆不听。弘又上表曰:“自顷兵戈狼籍,猜祸锋生,疑隙构于群王,灾害延于宗子。今夕为忠,明旦为逆,翩其反而,互为戎首。载籍以来,骨肉之祸未有现在者也,臣窃悲之!今边疆无备豫之储,中华有杼轴之困,而股肱之臣,不唯国体,职竞平常,自相楚剥。万一四夷乘虚为变,此亦猛虎交斗自效于卞庄者矣。臣觉得好速发明诏诏越等,令两释猜嫌,各保分局。自今今后,其有不被圣旨,擅发兵马者,天下共伐之。”时太宰飆方拒关东,倚乔为助,不纳其言。
敏以陈恢为荆州刺史,寇武昌;弘加侃前锋督护以御之。侃以运船为战舰,或觉得不成。侃曰:“用官船击官贼,何为不成!”侃与恢战,屡破之;又与皮初、张光、苗光共破钱端于长岐。
刘琨说冀州刺史太原温羡,使让位于范阳王虓。虓领冀州,遣琨诣幽州乞师于王浚;浚以突骑资之,击王阐于河上,杀之。琨遂与虓引兵济河,斩石超于荥阳。刘乔自考城引退。虓遣琨及督护田徽东击东平王楙于廪丘,楙走还国。琨、徽引兵东迎越,击刘祐于谯;祐败死,乔众遂溃,乔奔平氏。司空越进屯阳武,王浚遣其将祁弘帅突骑鲜卑、乌桓为越前驱。
晋纪八(起旃蒙赤奋若,尽著雍执徐,凡四年)
飆发诏,令东海王越等各就国,越等不从。会得刘乔上事,冬,十月,丙子,下诏称:“刘舆迫胁范阳王虓,造构凶逆。其令镇南大将军刘弘、平南将军彭城王释、征东大将军刘准,各勒所统,与刘乔并力;以张方为多数督,统精卒十万,与吕朗共会许昌,诛舆兄弟。”释,宣帝弟子穆王权之孙也。丁丑,飆使成都王颖领将军楼褒等,前车骑将军石超领北中郎将王阐等,据河桥,为刘乔继援。进乔镇东将军,假节。
八月,以司空越为太傅,录尚书事;范阳王虓为司空,镇邺;平昌公模为镇东大将军,镇许昌;王浚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东夷、河北诸军事,领幽州刺史。越以吏部郎颍川庚敳为军谘祭酒,前太弟中庶子胡母辅之为处置中郎,黄门侍郎河南郭象为主簿,鸿胪丞阮修为行参军,谢鲲为掾。辅之荐乐安光逸于越,越亦辟之。敳等皆尚虚玄,不以世务婴心,纵酒放诞;敳殖货无厌;象薄行,好招权;越皆以其名重于世,故辟之。
游楷等攻皇甫重,累年不能克,重遣其养子昌求救于外。昌诣司空越,越以太宰飆新与山东连和,不肯出兵。昌乃与故殿中人杨篇诈称越命,迎羊后于金墉城。入宫,今后令出兵讨张方,奉迎台端。事起匆促,百官初皆从之;俄知其诈,相与诛昌。飆请遣御史宣诏喻重令降,重不奉诏。先是城中不知长沙厉王及皇甫商已死,重获御史驺人,问曰:“我弟将兵来,欲至未?”驺人曰:“已为河间王所害。”重失容,立杀驺人。因而城中知无外救,共杀重以降。飆以冯翊太守张辅为秦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