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仲春,汉主聪立皇后张氏,以其父实为左光禄大夫。
勒引兵发葛陂,遣石虎帅骑二千向寿春,遇晋运船,虎将士争夺之,为纪瞻所败。瞻追奔百里,前及勒军,勒结陈待之;瞻不敢击,退还寿春。
晋纪十(起玄黓涒滩,尽昭阳作噩,凡二年)
聪以鱼蟹不供,斩左都水使者襄陵王摅;作温明、徽光二殿未成,斩将作大匠望都公靳陵。观渔于汾水,昏夜不归。中军大将军王彰谏曰:“比观陛下所为,臣实痛心疾首。今愚民归汉之志未专,思晋之心犹甚;刘琨天涯,刺客纵横。帝王轻出,一夫敌耳。愿陛下改往修来,则亿兆幸甚!”聪大怒,命斩之。王夫人叩首乞哀,乃囚之。太后张氏以聪科罚过差,三日不食;太弟乿、单于粲舆榇切谏。聪怒曰:“吾岂桀、纣,而汝辈生来哭人!”太宰延年、太保殷等公卿、列侯百馀人,皆免冠涕零曰:“陛下功高德厚,绝代少比,往也唐、虞,今则陛下。而顷来以小小不供,亟斩王公;直言忤旨,遽囚大将。此臣等窃所未解,故相与忧之,忘寝与食。”聪慨然曰:“朕昨酣醉,非其本心,微公等言之,朕不闻过。”各赐帛百匹,使侍中持节赦彰曰:“先帝赖君如摆布手,君著勋再世,朕敢忘之!此段之过,希君荡然。君能尽怀忧国,朕所望也。今进君骠骑将军、定襄郡公,后有不逮,幸数匡之!”
甲戌,汉主聪以司空王育、尚书令任顗女为左、右昭仪,中军大将军王彰、中书监范隆、左仆射马景女皆为夫人,右仆射朱纪女为贵妃,皆金印紫绶。聪将纳太保刘殷女,太弟乿固谏。聪以问太宰延年、太傅景,皆曰:“太保自云刘康公以后,与隆下殊源,纳之何害!”聪悦,拜殷二女英、娥为左、右贵嫔,位在昭仪上;又纳殷女孙四人皆为朱紫,位次贵妃。因而六刘之宠倾后宫,聪希复出外,事皆中黄门奏决。
孝怀天子下
故新野王歆牙门将胡亢聚众于竟陵,自号楚公,寇掠荆土,以歆南蛮司马新野杜曾为竟陵太守。曾勇冠全军,能被甲游于水中。
汉主聪以河间王易为车骑将军,彭城王翼为卫将军,并典兵宿卫。高平王悝为征南将军,镇离石;济南王骥为征西将军,筑西平城以居之;魏王操为征东将军,镇蒲子。
汉大昌文献公刘殷卒。殷为相,不犯颜忤旨,然因事进规,补益甚多。汉主聪每与群臣议政事,殷无所是非;群臣出,殷独留,为聪敷畅层次,商讨事件,聪何尝不从之。殷常戒子孙曰:“事君当务几谏。凡人尚不成面斥其过,况万乘乎!夫几谏之功,无异犯颜,但不彰君之过,所觉得优耳。”官至侍中、太保、录尚书,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乘舆入殿。然殷在公卿间,常恂恂有卑让之色,故能处骄暴之国,保其繁华,不失令名,以寿考自终。
王弥既死,汉安北将军赵固、平北将军王桑恐为石勒所并,欲引兵归平阳。军中乏粮,士卒相食,乃自硗津西渡,攻掠河北郡县。刘琨以其兄子演为魏郡太守,镇邺,固、桑恐演邀之,遣长史临深为质于琨。琨以固为雍州刺史,桑为豫州刺史。
琨徙居阳曲,调集亡散。卢谌为刘粲参军,亡归琨,汉人杀其父志及弟谧、诜。赠傅虎幽州刺史。
粲、曜送尚书卢志、侍中许遐、太子右卫率崔玮于平阳。聪复以曜为车骑大将军,之前将军刘丰为并州刺史,镇晋阳。玄月,聪以卢志为太弟太师,崔玮为太傅,许遐为太保,高乔、令狐泥皆为武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