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卯,以太尉玄为大将军。
初,郭黴常言“代吕者王”,故其起兵,先推王详,后推王乞基;及隆东迁,王尚卒代之。黴从乞伏乾归降秦,觉得灭秦者晋也,遂来奔,秦人追得,杀之。
初,太原王元德及弟仲德为苻氏起兵攻燕主垂,不克,来奔,朝廷以元德为弘农太守。仲德见桓玄称帝,谓人曰:“自古反动诚非一族,然今之起者恐不敷以成大事。”
南燕主备德故吏赵融自长安来,始得母兄凶问,备德号恸吐血,因此寝疾。
孟昶劝桓弘其日出猎,天未明,开门出猎人;昶与刘毅、刘道规帅懦夫数十人直入,弘方啖粥,即斩之。因收众济江。裕使毅诛刁弘。
刘裕与何无忌同舟还京口,暗害兴复晋室。刘迈弟毅家于京口,亦与无忌谋讨玄。无忌曰:“桓氏强大,其可图乎?”毅曰:“天下自有强弱,苟为失道,虽强易弱,正患事主可贵耳。”无忌曰:“天下草泽当中非无豪杰也。”毅曰:“所见唯有刘下邳。”无忌笑而不答,还以告裕,遂与毅定谋。
何无忌潜诣裕,劝裕于山阴起兵讨桓玄。裕谋于土豪孔靖,靖曰:“山阴去都道远,发难难成;且玄未篡位,不如待其已篡,于京口图之。”裕从之,靖,愉之孙也。
安天子戊
桓谦私问彭城内史刘裕曰:“楚王勋德昌大,朝廷之情,咸谓宜有揖让,卿觉得何如?”裕曰:“楚王,宣武之子,勋德盖世。晋室微小,民望久移,乘运禅代,有何不成?”谦喜曰:“卿谓之可便可耳。”
司隶校尉慕容达谋反,遣牙门皇璯帅众攻端门,殿中帅侯赤眉开门应之;中黄门孙进扶备德逾城匿于进舍。段宏等闻宫中有变,勒兵屯四门。备德入宫,诛赤眉等。达出走魏。
癸丑,纳桓温神主于太庙。桓玄临听讼观阅囚徒,罪无轻重,多得原放;有干舆乞者,时或恤之。其好行小惠如此。
秋,七月,戊子,魏主珪北巡,作离宫于豺山。
戊申,燕王熙尊燕主垂之贵嫔段氏为皇太后。段氏,熙之慈母也。己酉,立苻贵嫔为皇后,大赦。
高雅之表南燕主备德请伐桓玄曰:“纵未能廓清吴、会,亦可收江北之地。”中书侍郎韩范亦上疏曰:“今晋室衰乱,江、淮南北,户口无几,兵马单弱。重以桓玄悖逆,高低离心;以陛下神武,发步骑一万临之,彼必土崩崩溃,兵不留行矣。得而有之,秦、魏不敷敌也。拓地定功,正在本日。失时不取,彼之豪杰诛灭桓玄,更修德政,岂惟建康不成得,江北亦有望矣。”备德曰:“朕以旧邦淹没,欲先定中原,乃平荡荆、扬,故未南征耳。其驻公卿议之。”因讲武城西,步兵三十七万人,骑五万三千匹,车万七千乘。公卿皆觉得玄新得志,未可图,乃止。
夏,四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丁巳,玄杀冀州刺史孙无终。
众推刘裕为盟,总督徐州事,以孟昶为长史,守京口,檀凭之为司马。彭城人应募者,裕悉使郡主簿刘钟统之。丁巳,裕帅二州之众千七百人,军于竹里,移檄远近,声言益州刺史毛璩已定荆楚,江州刺史郭昶之奉迎主上返正于寻阳,镇北参军王元德等并帅部曲保据石头,扬武将军诸葛长尼已据历阳。
燕以卫尉悦真为青州刺史,镇新城;光大夫卫驹为并州刺史,镇凡城。
玄性苛细,好自矜伐。主者奏事,或一字不体,或片辞之谬,必加纠擿,以示聪明。尚书答诏误书“春蒷为”春菟,自左丞王纳之以下,凡所关署,皆被降黜。或手注直官,或自用令史,诏令纷繁,有司奉答不暇,而纪纲不治,奏案停积,不能知也。又性好游畋,或一日数出。搬家东宫,更缮宫室,土木并兴,督迫严促,朝野骚然,思乱者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