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年庚子,公元前三二一年王崩,子慎靓王定立。
越王无疆伐齐。齐王令人说之以伐齐不如伐楚之利,越王遂伐楚。楚人大败之,乘胜尽取吴故地,东至于浙江。越以此散,诸公族争立,或为王,或为君,滨于海上,朝服于楚。
邹人孟轲见魏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有以利吾国乎?”孟子曰:“君何必曰利,仁义罢了矣!君曰何故利吾国,大夫曰何故利吾家,士庶人曰何故利吾身,高低交征利而国危矣。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曰:“善。”
齐王伐燕,取十城,已而复归之。
因而苏秦说韩宣惠王曰:“韩处所九百馀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强弓、劲弩、利剑皆从韩出。韩卒超足而射,百发不暇止。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敷言也。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阳、成皋。今兹效之,来岁又复求割地。与则无地以给之,不与则弃前功,受后祸。且大王之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以有尽之地逆无已之求,此所谓市怨结祸者也。不战而地已削矣!鄙谚曰:‘宁为鸡口,有为牛后。’夫以大王之贤,挟强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韩王从其言。苏秦说魏王曰:“大王之处所千里,地名虽小,但是农家、庐庑之数,曾无所刍牧。群众之众,车马之多,日夜行不断,輷□殷殷,如有全军之众。臣窃量大王之国不下楚。今窃闻大王之卒,军人二十万,苍头二十万,奋击二十万,厮徒十万;车六百乘,骑五千匹,乃听于群臣之说,而欲臣事秦。愿大王熟察之。故敝邑赵王使臣效愚计,奉明约,以大王之诏诏之。”魏王听之。
韩昭侯作高门,屈宜臼曰:“君必不出此门。何也?不时。吾所谓时者,非光阴也。夫人固无益、倒霉时。往者君尝利矣,不作高门。前年秦拔宜阳,本年旱,君不以此时恤民之急而顾益奢,此所谓时诎举赢者也。故曰不时。”
卫成侯薨,子平侯立。
秦归焦、曲沃于魏。
三十九年辛卯,公元前三三零年秦伐魏,围焦、曲沃。魏入少梁、河西地于秦。
张仪者,魏人,与苏秦俱事鬼谷先生,学纵横之术,苏秦自发得不及也。仪游诸侯无所遇,困于楚,苏秦故召而辱之。仪怒,念诸侯独秦能苦越,遂入秦。苏秦阴遣其舍人赍金币资仪,仪得见秦王。秦王说之,觉得客卿。舍人辞去,曰:“苏君忧秦伐赵败从约,觉得非君莫能得秦柄,故激愤君,使臣阴奉给君资,尽苏君之战略也。”张仪曰:“嗟乎!此在吾术中而不悟,吾不及苏君明矣。为吾谢苏君,苏君之时,仪何敢言!”
孟尝君聘于楚,楚王遗之象床。登徒直送之,不欲行,谓孟尝君门人公孙戌曰:“象床之直令媛,苟伤之毫发,则卖老婆不敷偿也。足下能使仆无行者,有先人之宝剑,愿献之。”公孙戌承诺,入见孟尝君曰:“小国以是皆致相印于君者,以君能振达贫困,存亡继绝,故莫不悦君之义,慕君之廉也。今始至楚而受象床,则未至之国将何故待君哉!”孟尝君曰:“善。”遂不受。公孙戌趋去,未至中闺,孟尝君召而反之,曰:“子何足之高,志之扬也?”公孙戌以实对。孟尝君乃书门版曰:“有能扬文之名,止文之过,私得宝于外者,疾入谏!”
四十五年丁酉,公元前三二四年秦张仪帅师伐魏,取陕。
三十六年戊子,公元前三三三年楚王伐齐,围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