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赦天下。
臣光曰:王者之于蛮夷,叛则讨之,服则舍之。今楼兰王既服其罪,又从而诛之,后有叛者,不成得而怀矣。必觉得有罪而讨之,则宜陈师鞠旅,明致其罚。今乃遣使者诱以金币而杀之,后有奉使诸国者,复可托乎!且以大汉之强而为盗贼之谋于蛮夷,不亦可羞哉!论者或美介子觉得奇功,过矣!
是岁匈奴发左、右部二万骑为四队,并入边为寇。汉兵追之,斩首、获虏九千人,生得瓯脱王;汉无所失亡。匈奴见瓯脱王在汉,恐,觉得道击之,即西北远去,不敢南逐水草;发群众屯瓯脱。
楼兰王死,匈奴先闻之,遣其质子安归归,得立为王。汉遣使诏新王令入朝,王辞不至。楼兰国最在东垂,近汉,当白龙堆,乏水草,常主发导,负水担粮,送迎汉使;又数为官吏卒所寇,惩艾,不便与汉通。后复为匈奴反间,数遮杀汉使。其弟尉屠耆降汉,具言状。骏马监北地傅介子使大宛,诏因令责楼兰、龟兹。介子至楼兰、龟兹,责其王,皆谢服。介子从大宛还,到龟兹,会匈奴使从乌孙还,在龟兹,介子因率其吏士共诛斩匈奴使者。还,奏事,诏拜介子为中郎,迁平乐监。介子谓大将军霍光曰:“楼兰、龟兹数反覆,而不诛,无所惩艾。介子过龟兹时,其王近就人,易得也;愿往刺之以威示诸国。”大将军曰:“龟兹道远,且验之于楼兰。”因而白遣之。介子与士卒俱赍金币,扬言以赐本国为名,至楼兰。楼兰王意不亲介子,介子阳引去,至其西界,使译谓曰:“汉使者持黄金、斑斓行赐诸国。王不来受,我去之西国矣。”即出金、币以示译。译还报王,王贪汉物,来见使者。介子与坐饮,陈物示之,喝酒皆醉。介子谓王曰:“天子使我私报王。”王起,随介子入帐中屏语,懦夫二人从后刺之,刃交匈,立死;其朱紫、摆布皆散走。介子告谕以王负汉罪,“天子遣我诛王,当更立王弟尉屠耆在汉者。汉兵方至,毋敢动,自令灭国矣!”介子遂斩王安归首,驰传诣阙,县首北阙下。
庚午,右扶风王訢为御史大夫。
是岁,匈奴复遣九千骑屯受降城以备汉,北桥余吾水,令可度,以备驰驱;欲乞降亲,而恐汉不听,故不肯先言,常使摆布风汉使者。然其侵盗益希,遇汉使愈厚,欲以渐致和亲。汉亦皋牢之。
元凤二年壬寅,公元前七九年夏,四月,上自建章宫徙未央宫。
十仲春,庚戌,宜春敬侯王诉薨。
乌桓复犯塞,遣度辽将军范明友击之。
桀等谋令长公主置酒请光,伏兵格杀之,因废帝,迎立燕王为天子。旦置驿书来往相报,许立桀为王,外连郡国豪桀以千数。旦以语相平,平曰:“大王前与刘泽结谋,事未成而发觉者,以刘泽素夸,好陵犯也。平闻左将军素等闲,车骑将军少而骄,臣恐其如刘泽时不能成,又恐既成反大王也。”旦曰:“前日一男人诣阙,自谓故太子,长安中民趣乡之,正讙不成止。大将军恐,出兵陈之,以自备耳。我,帝宗子,天下所信,何忧见反!”后谓群臣:“盖主报言,独患大将军与右将军王莽。今右将军物故,丞相病,幸事必成,征不久。”令群臣皆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