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岁,初置戊己校尉,使屯田车师故地。
中书令弘恭、仆射石显,自宣帝时久典枢机,明习文法;帝即位多疾,以显久典事,中人无外党,精专可托任,遂委以政,事无小大,因显白决,贵幸倾朝,百僚皆敬事显。显为人巧慧习事,能深得人主微指,内深贼,持抵赖,以诽谤人,忤恨睚眦,辄被以危法;亦与车骑将军高为表里,群情常独持故事,不从望之等。
望之、堪数荐名儒、茂材以备谏官,会稽郑朋阴欲附望之,上书言车骑将军高遣客为奸利郡国,及言许、史弟子罪恶。章视周堪,堪白:“令朋待诏金马门。”朋奏记望之曰:“今将军规抚,云若管、晏而休,遂行日昃,至周、召乃留乎?若管、晏而休,则下走将归延陵之皋,没齿罢了矣。如将军兴周、召之遗业,亲日昊之兼听,则下走其庶几愿竭戋戋奉万分之一!”望之始见朋,欢迎以意;后知其倾邪,毫不与通。朋,楚士,痛恨,更求入许、史,推所言许、史事,曰:“皆周堪、刘重生教我;我关东人,何故知此!”因而侍中许章白见朋。朋出,扬言曰:“我见言前将军小过五,大罪一。”待诏华龙行肮脏,欲入堪等,堪等不纳,亦与朋相结。
封外祖父平恩戴侯同产弟子中常侍许嘉为平恩侯。
望之等患苦许、史放纵,又疾恭、显擅权,建白觉得:“中书政本,国度枢机,宜以透明公道处之。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古制也。宜罢中书寺人,应古不近刑人之义。”由是大与高、恭、显忤。上初即位,谦让,重改作,议久不定,出刘重生为宗正。
秋,七月,己酉,地复震。
陈万年卒。六月,辛酉,长信少府贡禹为御史大夫。禹前后言得失书数十上,上嘉其质直,多采取之。
戊午,陇西地动,败城郭、屋室,压杀人众。
秋,玄月,关东郡、国十一大水,饥,或人相食;转旁郡钱谷以相救。
关东饥,齐地人相食。
三月,丙午,立皇后王氏,封后父禁为阳平候。
诏罢黄门乘舆狗马,水衡禁囿、宜春下苑、少府佽飞外池、严篽池田假与穷户。又诏赦天下,举茂材异等、直言极谏之士。
匈奴呼韩邪单于复上书,言公众困乏。诏云中、五原郡转谷二万斛以给之。
仲春,丁巳,立弟竟为清河王。
恭、显令二人告望之等谋欲罢车骑将军,疏退许、史状,候望之出休日,令朋、龙上之。事下弘恭问状,望之对曰:“外戚在位多奢淫,欲以改正国度,非为邪也。”恭、显奏:“望之、堪、重生朋党相称举,数谮诉大臣,毁离亲戚,欲以专擅权势。为臣不忠,诬上不道,请谒者召致廷尉。”时上初即位,不省召致廷尉为下狱也,可其奏。后上召堪、重生,曰:“系狱。”上大惊曰:“不但廷尉问邪!”以责恭、显,皆叩首谢。上曰:“令出视事。”恭、显因使史高言:“上新即位,未以德化闻于天下,而先验徒弟。即下九卿、大夫狱,宜因决免。”因而制诏丞相、御史:“前将军望之,傅朕八年,无它罪恶。今事长远,识忘难懂,其赦望之罪,收前将军、光禄勋印绶;及堪、重生皆免为庶人。”
初元三年乙亥,公元前四六年春,诏曰:“珠厓虏杀吏民,背畔为逆。今廷议者或言可击,或言可守,或欲弃之,其指各殊。朕日夜惟思议者之言,羞威不可,则欲诛之;猜疑辟难,则守屯田;通于时变,则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远蛮之不讨,危孰大焉?且宗庙之祭,凶年不备,况乎辟不嫌之辱哉!今关东大困,堆栈空虚,无以相赡,又以动兵,非特劳民,凶年随之。其罢珠崖郡,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欲,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