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呵呵呵……”
张老善跟这位老头并不算熟谙,心中只道他是个怪人!
“你还是老模样,我倒是老了……”
眼瞧老头身上的灰布马褂上破了几块,黑布鞋梆开了线,透出一股穷气。脚下疾步如飞,一条扁担挑着谋生的家什,一头是烧得热气腾腾的炭炉,另一头是花梨木箱,箱子敞口没盖儿,内里装的尽是剃刀梳子篦子水盆火罐,另有清算碎发的箩筐……
“您说的这叫纳福……”
张老善瞧着刀子被擦锃亮,又用手摸了摸刀刃快了,便取下热毛巾,开端刮老脑筋门上的新发茬。一面刮一面又说道:“……人生活着,热热烈闹,端赖折腾,官人们折腾品级权势俸禄,我们折腾的是吃喝穿住买卖财帛。这世道也在折腾,你故意到茅坑里瞧瞧去,旧书都被擦屁股了,他们说这叫:改革除旧……咱不说别的,单说现在大家剃的都是分头、背头、平头,另有秃顶,再没有人留辫子了,我这行当快绝了……剃头带刮脸,刮脸都算赠的!”
老头听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仓猝扭头一望,面前竟然站着俩人!
爱妻蓝心儿之墓!
来往如此,这二人也就有了些话聊……
咯吱!
张老善径直走到街头儿,昂首见有间土坯打墙围的院子。院墙挺高,上边只暴露三两个青瓦顶子。院子里几棵老枣树黑紫黑紫,没抽芽儿,带刺的树杈密密实实地罩在上头。院里没有动静,树上没有鸟叫,烟囱眼里也没有烟往外冒,冷眼一瞧,倒感受像是有甚么怪杰怪客住在里头……
少女俄然将桃木剑抽出,手心一甩,一道灵符径直朝白世宝掷了过来。口中急叫道:“小女子姓马,前来要你的狗命!”
此中一名恰是那位剃头的张老善,而他身边不远处正站有一名少女。只见这位少女年约十八高低,面白如雪,双眸灵动,穿戴一身灰素衫,肩头斜挎着一搭布包,背着一把桃木剑。少女先是用眼睛在老头身上扫视了一遍,随后张嘴笑道:“白老先生!你真是好眼力,竟然找到这么一块绝有的‘鬼地’来养尸!”
老头听后眉头顿时皱成了‘干枣儿’,内心不是滋味儿。
眼瞧着坟头上――竟然印有一道深深的手掌印!
一阵盆沿儿敲打声响过,打巷子北边走来个糟老头。
老头一皱眉,神采怒变,叫道:“张老善,你……”
张老善低头一瞥,握着剃刀不敢再动,眼瞧着这位老头的神采变得凝重起来。张老善内心暗道奇特,不知本身那句话说的直,冲了这怪老头的心气。只见老头长叹了一口气,摇了点头说道:“没……没甚么,劳您持续吧!”
眼下!
干瘪老头嘴角微微一笑,拱手回道:“敢情又要劳烦您了!”
来的这位――恰是担挑儿剃头刮脸的张老善!
老头开口回话道:“热天躲在阴凉地界打盹儿,寒天就躺在阳光的地界睡觉!”
老头谢道:“有劳您了!”
……
“是谁?”
咯吱!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一尖细的声音说道:“林木虽茂,无形可久,碑石虽固,无后可守!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此‘孤坟四煞’均已具有,恐怕再不过二年,葬在这坟中的尸身要生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