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手携卷轴帛书入内,没推测这么一番景象,非常不测,瞥了一眼跪在那边的齐商,施礼奏道:“鸿胪寺方才收到西域国书,请陛下过目。”
夜天凌道:“那又如何?”
卿尘笑:“都赏了我吧,你舍不舍得?”
卿尘道:“是为西域的国书吗?”
夜天凌道:“我朝与西域诸国一向有商旅来往,如何此时又有互市之说?”
夜天凌淡淡道:“是吗?”
齐商揣着年赋的奏报进了致远殿,皇上正和斯惟云在议事,现在已是左都御史的褚元敬亦陪侍在侧。斯惟云方才奉旨从湖州赶回天都,入调正考司。他一向以来监修西蜀、江左几大水利工程,预算账目不成谓不精,并且松散刚正,心志坚固,恰是清查亏空之不二人选。夜天凌此次将他调回天都,乃是有了重用的筹算。
“四千五百五十万。”
卿尘抬眸,却没有挪动脚步:“四哥,你承诺过我的话,现在还算吗?”
从见到她的第一天,对着她如许的笑容,夜天凌老是有些无法,薄唇微微一抿,“我又没有六宫妃嫔可赏,你若要,甚么不是你的,何必还特地来问我?”
“你倒是给朕说说,客岁的年赋是多少?”
卿尘抬手到他面前,衣袖轻落,手腕上是那串紫晶串珠,颗颗晶石衬着她雪色的肌肤,阳光下清透灿烂。夜天凌深眸微眯,握着那串珠将她的手压下:“用不着。”
夜天凌负手站在案阶之前,声音冷酷,乃至很有些不屑一顾的傲岸:“拿着这国书归去好好想想,如有不明白的处所,能够去问湛王,西域诸事都是他亲手包办的,定会奉告你如何筹办。三今后没有处理的计划,你就回府待罪听参去吧!”
传闻是年赋的奏报,斯惟云觉着非常及时。兵部和工部方才呈上奏折,一列了本年戍边军队的冬需,一呈上昭宁寺的预算,再加上年底各级官员的封赏和北疆十六州那边,几项下来便有近千万的银子等着用。现在年赋到了天都,这些便都不敷为虑,清查亏空也有了缓冲的余地,能够从长计议。
卿尘牵他的手,“如果处理了呢?”
卿尘道:“你晓得他不会。”
夜天凌将那奏报重新再看了一遍,唇角无声一挑,似是现出一抹淡薄的笑意。斯惟云和褚元敬都是凌王府的旧臣,深知皇上的脾气,看到他如许的神情,便知是出了事。
夜天凌唇角笑意愈深:“既要查亏空,无恩无情已是在所不免,那就不差这点儿了。说说吧,折俸以后又如何?”
卿尘眼底神情略滞,随即又轻松地浅笑:“如果家事,那便如何都好说。”
吴未道:“娘娘说陛下如不足暇,便请移驾内廷司,娘娘在那边恭候圣驾。”
卿尘点头,若不是因为这类弹劾,她也不会去翻看夜天湛带返来的国契。她深知他不是那种人,公然细究之下,被她发明了此中端倪。只是当时却也没有想到,这个发明会用在明天,亲手与他博弈对峙。她内心蓦地就有股欣然的滋味涌起,一双眸子便悄悄垂下去。俄然间夜天凌放开了那匹丝缎,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我晓得了,不说了,走,看看你喜好甚么样的丝缎,我们去挑一匹。”
夜天凌道:“你可知那国书中写的是甚么?”
夜天凌道:“说来听听。”
谁知卿尘却点头:“若如此,一匹丝绸就只是一匹丝绸的代价,我天朝即便是浅显的丝绸,一旦西出葱岭也价比黄金,更何况是宫中的上品,若好处都让西域诸国占尽了,有甚么意义?”她挽了一幅绛红快意妆金祥云束锦送到夜天凌面前,“你看,内廷司中这些丝绸都是内里罕见一见的精造贡缎,随便哪一件送出去都是代价不菲。”夜天凌饶有兴趣地听着,她眉眼一弯,暴露他常见的那种奸刁模样,“我想让这些丝绸翻上几倍的利润,只是,要四哥你做次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