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卿尘悄悄地喊他。
月光在他深沉的眼底带过清冷的陈迹,棱角清楚的面庞此时格外冷酷,仰首间思路遥遥敞开,如许熟谙的月色清寒,仿佛常在关外漠北的夜晚见到。
“天机府。”
弑父夺位之仇,看似无动于衷,夜天凌对天帝始终保持着父子君臣的相处,只因二十余年,他们本便是父慈子孝。
夜天凌似是被她的笑声传染,清寂、冰冷、忧痛、伤恨都化作无形,纷繁碎淡。这一刻他甘心与她做一对痴男怨女,坠入尘凡万丈,梦醉神迷,永久也不要醒来。
撑了一日神态倦怠至极,一起昏昏沉沉,直到鸾车停下,碧瑶打起车帘轻声叫道:“郡主,已经到了。”
夜天凌手臂一紧,长叹声中低头覆上她醉人的红唇。暖雾迷蒙一室,六合轻转,水乳融会,统统堕入幽沉迷离的梦中。
百感交集翻上卿尘心头,但是如释重负的轻松却蓦地被一股酸楚狠狠揉过,碎成了嘶哑的苦涩扼在胸间。
她太体味夜天凌,在这一刻,却因为体味而堕入了莫名的惊骇。非论南宫竞的十二万前锋军和十一的西路军,此次出征三十万精兵当中过半来自神御虎帐,就连主帅摆布前锋也别离是夏步锋及史仲侯。
夜天凌深眸一细,暴露丝伤害的神情,手臂猛地使力,便将她自池中捞起,大步往一旁广大的软榻走去:“那本王便要罚你!”
心如割,偏柔嫩,泪如雨,却不觉,卿尘轻声叫道:“四哥……”
致远殿中一番长谈,机锋策画如同这夜色,悄悄深长。
夜天凌在她身畔沉默,稍后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若真的要说谢,或许是我该谢你。直到遇见你,我才知本来人竟真是有七情六欲,笑也不是很难。你就像是我丧失的那一部分,将别的一个我从很远的处所带来了,如果这世上统统的东西只能选一样,我宁肯要你的笑。清儿,若你苦在此中,即便是天下,我得之何用?”
“谁让殿下总彻夜不归?”卿尘撑起家子用心嗔道,声音里却清楚是心疼。
卿尘淡噙着笑意,轻声道:“回家了,就不想了,总皱着眉头内心会累的。”
淡淡地,似清流潺湲没过心房,卿尘扬唇含笑娇媚,伸手抚过他的胸膛,勾住他的脖颈:“凌,我要你!”
中庭临水,月华如练映在湖中,带着清隽的温和。风微冷,他负手望向深远的夜空,地上淡淡地投下一道孤寂的影子,四周悄无声气。
仿佛轻描淡写,她却晓得他这一字承诺的背后意味着甚么。她迎上夜天凌的目光,尽量安静隧道:“我欠他一条命。”
灯下浅影明暗,卿尘被他狠狠握住,却暴露安闲淡笑。纵使前面是未知的人生,她也不悔怨赴这宿世的殇恋,义无反顾。
卿尘问道:“若我有来由,你会带我一起吗?”
无言等候,清楚只是转眼之间,却似是熬过冗长千万年的工夫。
夜天凌面色阴沉:“你便只晓得救人,本身也不管了?”
“是。”
卿尘淡定一笑,将一盏宫灯托起,看着面前。灯火清澈,在她潜静的脸上映出安闲,她傲然道:“四哥,我说过,你娶了我,定也不负这天下。”
卿尘无法松开手,夜天凌顺手拿起一件洁净的衣袍披上。卿尘入迷地看着他宽广的脊背:“四哥。”她低声唤他。
雪帛素锦,三千青丝零散枕畔,净水晶莹,点点滴滴沿着冰肌玉骨流连坠落。夜天凌俯身将卿尘挽在身下,吻住她锁骨处一颗水珠,沿肩而下在那如玉雪肤上挑起桃色清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