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垂眸,一时静而不语,稍后说了简朴的几个字:“突厥王族。”
冥玄眼中现出笑意:“若这是凤主的叮咛,部属马上服从。”
即便冥魇路上已脱手封了他穴道,血仿佛还是止不住。冥魇夙来没神采的脸上此时已落空沉着,俯身替谢经压着伤口,不断地低声叫道:“大哥,大哥!”素娘仓猝取来伤药,一敷上伤口,便被涌出的鲜血冲得四散流开,她正心急如焚,忽听到卿尘沉声道:“让开!”
冥玄道:“那女人可否看到那颗星?”卿尘跟着他所希冀去,深远的夜色之下,有一颗天星遥挂云际,其光清冽,冷而深灿,在那弯细亮的新月之侧涓滴不见减色,乃至透过丝缕浮风竟压过了月光云影,便似墨蓝天幕中一颗静冷夺目的光钻,令统统的星子都黯然失容。
正凝神思考,门外俄然一声响动,接着有人踉跄排闼入内。她自案前站起,听到冥魇焦心的声音:“素娘,快!大哥受了伤!”
冥魇和素娘对视一眼,仿佛有些游移,却听到身后有人答道:“事出有因,冥衣楼并无歹意。”
卿尘唇角微抿,方要再问,忽听身后有人道:“此事凤女人无妨猜一猜,实在并不难。”
三人往榻上看去,只见谢经已然醒来。卿尘谛视他半晌,淡淡道:“谢兄,你瞒得我好苦。那日一见面便用心诓我进四周楼,设法让我留在此处,你明显清楚我的实在身份却故作不知,今晚又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卿尘神采虽稳定,眸中却略微和缓,目睹谢经确切伤重,侧身让开。
黄金五万两,好大的代价!卿尘暗自一凛,脱口道:“是天朝皇族之人?”
冥玄眼底掠过一丝赞成的笑意,卿尘心领神会。能出得起如此代价的人,非富即贵,而对于突厥一族,莫说五万两,即便是十万两黄金能买凌王的命或许都肯。要知凌王自十五岁领兵以来,前后数次大败突厥东西两部,令其失却漠南漠北数千里国土,断送兵将无数,此中还包含东突厥始罗可汗的胞弟戈利王爷。突厥一族对其可谓畏似鬼怪,恨入骨髓,不会有人比他们更想看到凌王死。
素娘拍了拍兰璐的手道:“有公子保护着,是你们好福分,公子定是累了,大师各自回房吧。”
她说完眼梢微挑,咄咄相视。谢经和冥魇同时一愣,谢经苦笑道:“啖其肉,食其骨,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怨气吧?”
冥玄倒是一笑,不急不忙隧道:“凤女人莫要曲解,不知可有兴趣同到内里一观天象?”
“我既承诺,便不会食言,如何来认我这个楼主,你且安排便是。”卿尘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昂首眺望天涯,心中闪现前所未有的感受。
卿尘上前止住他:“你这是干甚么?不要乱动。”她轻吐了口气,问道,“气归气,但这么久订交,我信赖本身不会看错朋友,以是你必有来由。那么你们奉谁的命,行甚么事,又为甚么找上我?为甚么针对凌王?”她目光自谢经那边掠到素娘和冥魇脸上,不知为何他们三人像是对她有些畏敬,竟都将眼睛避开。
卿尘打断他道:“既然心知肚明,何必再做粉饰?不管你为何与我交友,我凤卿尘曾经当你是朋友。”
素娘晓得卿尘医术高超,仓猝退到一旁。卿尘衣衿一掠跪在榻前,抬手压住谢经股动脉,血流之势立即放慢:“撕些布条来。”
卿尘眉心微微一收,“中间这是在拿人寻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