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若深知,胤祯固然挂名西北军统帅,“办理进藏军务粮饷”,但是军队的实际批示权分掌在靖逆将军富宁安、征西将军祁里德、振武将军傅尔丹、定西将军葛尔弼、平逆将军延信等手中。这些将军直接向老康叨教陈述,接管天子的直接批示,是以所谓大将军王“调遣官兵”不能分天子之任,实际权力实在有限,能够“即行补报”的不过是“章京”“护军校”之类的初级官员。并且在战时环境下,抚弘远将军持此有限的权力也并不是甚么创例和特别的恩情。
十阿哥却在中间哼了一声说道:“九哥,你听他胡说呢。我就不信老十四跟他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话虽如许说,锡若内心也明白,老康对十四并不是百分百地放心。先前为了胤祯党附八阿哥的事,老康对这个从小爱好的十四子也有了很多定见。幸亏胤祯坦白勇敢、总敢言人所不能言的性子很对老康的脾胃,也很合所谓的“满洲旧俗”,即“见义必赴,临阵必先,若征兵选将之时,己不得与,则深觉得耻,或以疾病衰颓,而卒于床第间老婆之手者,则以不得致命疆场,为有生之大恨”如此。
胤禟闻言便揪了揪锡若的耳朵,笑道:“闻声没?在你九爷十爷跟前少打草率眼儿!转头看我不铰了你的舌头换给我们家鹦鹉去!”
老康在派人调查了色尔图和都锡图的犯警情状以后,均如胤祯所请措置,将这两个赃官撤职严办,另派了巡抚噶什图领受西北军需事件,而胤祯这个“大将军王”治军严格的名声也立即传播了开来。
锡若听胤禟这句威胁听了好多年,压根儿就不当是一回事了,不过还是很共同地点头哈腰了一下来满足胤禟小小不幸的虚荣心,又改回了端庄的神情说道:“十四爷要真有甚么首要的话儿,我决然不敢瞒着八爷、九爷和十爷的。”
“这倒是……”胤禩如有所思地说道,“现在宫里头也不是甚么好处所了。”说着不知又想起了甚么,又暴露一个淡笑说道:“当年十四弟跟你如许的混世魔王,今后怕是都没有了。连我额娘当年宫里的人都不知跟我诉过多少回苦了呢。一会儿儿是推开门上头会泼一盆水下来;一会儿儿又是靴子里多了一只小虫子,一穿出来就闻见一股子怪味儿;一会儿儿又是……”
这天九阿哥和十阿哥一道进宫里来存候。和锡若遇见了以后,九阿哥便将他拉到一旁问道:“十四弟在火线或是他家里短了甚么用的,奉告你九爷一声。我晓得他跟你恨不能一日一信,跟我们这些兄弟倒只是隔时才来个信。真是可气!”说着忍不住忿忿地拍了锡若的脑袋一记。
胤禩跟着笑了一阵以后,神采又变得沉寂了下来。他看着锡若那双笑弯了的桃花眼,如有所思地说道:“你忘了,可我却忘不了。那是我在这座皇宫里头,过得最高兴的一段日子。我第一回瞥见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地小,躲在你二哥揆叙的身后,连话都不敢说,转眼间你却变成了皇上身边最首要的臣子之一,并且还那么地聪明!我们这些兄弟的心机,竟没有一个能瞒得过你的……”
锡若先前还脸带笑容地听着,到厥后却听出了一脑门子的盗汗,赶紧打断了胤禩的话说道:“老迈这就汲引我了。连十四爷都经常骂我胡涂不长记性呢,皇上就更不消说了,隔三差五地就要怒斥我一回,那里就见得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