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 > 第19章
茜雪听了,不由得心中暗自惊奇。她本来奉侍宝玉,那是一个会丢下本身的功课,破钞大量的时候做水粉胭脂的主儿,现在听闻宝钗竟是如此行事,不免赞叹道:“想不到女人竟是如此想的!竟比很多爷儿们都强了很多!只是有一样,她再如何强,也不过是女子,今后还是要嫁人的,我倒为她可惜了呢。”
那送帐本的老管家恰是薛家的白叟,祖辈皆在薛家,名唤陈义,现在恒舒典做事,宝钗扮了账房先生查账的事倒也未瞒了他。陈义明知薛蟠不成器,宝钗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故各处代为坦白,又隔三岔五地带了些账册货单来请宝钗盘问。
宝钗想了半天,才笑道:“是了。初夏时候宝兄弟见到我家常用的一把扇子,说扇面画得好,就想抢了用,好说歹说把另画的从未用过的一副给了他,这才罢了。林女人如果想要时,只消她说上一句,我自会送了她,这并不值甚么。只是她生日在仲春里,大寒天的送一把扇子分歧适。这是其一。其二是我素知她是个雅人,喜好吟风弄月这些高雅的事情,倒怕助了她的性子,更加的不食人间炊火起来,岂不是害了她?”
陈义顿脚道:“你们女人家公然是头发长、见地短!我们家女人的才调,比外头那些男人们不晓得强了多少呢!那宝二爷算甚么东西!一个纨绔后辈,那里就配得上她了?”
他婆娘见他说话都有几分口齿不清了,忙赶着上来,扶着他往里屋安设,一面走一面笑着说:“可见你们这些男人啊,泛论些争胜斗狠的事情。女人若真是这么大的才学,她倒是早早留意把嫁奁钱拿了,我倒要看看她能倒腾出甚么来。”
他婆娘虽在二门外干些粗活,却也清楚薛家的事情,闻言便道:“你这是说那里话?纵是大爷不好,又能碍了女人甚么事不成?我传闻太太正在和那府里的姨太太商讨着,要把女人嫁给宝二爷呢,果然做成了如许一门婚事,可另有甚么好担忧的?”
陈义听莺儿转述宝钗的叮咛,就晓得她已经了然此中的来龙去脉,且可贵的虑事全面,轻重清楚,心中赞叹不已。当日天气已晚,陈义背着一褡裢的帐本回本身家中安息,先把小三子接办绸缎庄的人跟家里说了,阖家欢乐,对宝钗汲引感激不尽。陈义的婆娘就去内里打了一壶酒,又把挂在屋檐下为过年筹办的一截腊肠给蒸了,做了几样菜。
却说那绸缎庄就在鼓楼大街上,是都城第一等的繁华地带,那卷款而逃的掌柜的姓刘,虽不是薛家人,却也世代帮薛家运营,本无二心。只因薛蟠继了家业时候诸事非论,他不免也和别的铺面一样,小小的存了私心,留下了一部分的利。这本来也算不得甚么大事,薛蟠反恰是看不懂账簿的,薛家人晓得刘掌柜为人尚属朴素,些许小利也没人跟他计算。
“我那里晓得。林女人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只怕是有别的原因,也未可知。”
夜已深沉,宝钗喝过了粥,自去灯下做针线。茜雪清算了茶盏,送去小厨房,莺儿要去厨房提热水,以是和茜雪同路,一起之上叽叽咕咕,说个不断:
他婆娘听了咋舌道:“可见是喝醉了,在说醉话了。宝二爷再如何说也是公侯府家的贵公子,生得模样又是那般,这天底下竟然另有他配不上的女人?我们家女人当然是好的,我也是晓得的,只是若遵循你这般说,女人的毕生大事又该如何,莫不是端的入了宫,去配万岁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