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经纶愣住咳嗽,又将一条沾血的帕子扔入渣斗。他一手撑桌,一手平放膝上,脸上青气愈重,轻声气弱道:“若找不到呢?”
大俱明霸道:“圣火令如此重宝,教主想必不是藏在隐蔽处,就是随身照顾。韩左使,不如先就教主将圣火令交出来,到时再好好叙话不迟。”
大俱明王冷冷道:“本来鹏王这个不平,阿谁不忿,是想本身来做教主。”
向经纶低头望了望面前的药汤,抬手端起药碗,朝地上一泼,口中道:“左使有甚么猜想?”
大俱明王笑道:“教主说话天然管用。只是晁禅德不配位,就算做了教主,众位兄弟们也是不平的。他在这个位子上坐着, 也不知夜里能不能睡得安稳?”他话音未落, 向经纶抬起视线,向他投来了一瞥。
曾九见状,右手缓缓自扶手上落到腰间。
袁同光却不睬他,也不敢看向经纶,只朝他侧身一揖,道:“教主,袁某没甚么本领,对不住你。”又不知向谁道,“向大哥在天有灵,无妨睁眼看一看罢!”说罢,回身拂袖而出。
韩康道:“教主,你本是不世出的英才,何如过用心慈手软。当此乱世,做个谦谦君子,不过是任人鱼肉罢了。打战当然令天下生灵涂炭,可若能安定江山,天然有百姓的好处。”
向经纶叹了口气,又是一阵呛咳。他此次咳声甚剧,形如风中残烛,忽而竟侧头在渣斗中吐出一口血来,脸上愈见灰败之色。
大俱明王不由一愣。他自来中土,本有一番熊熊野心要发挥,可佘教主虽敬他身份职位,使他与四大法王划一高贵,但教中事件他向来插不太上话。如此郁郁至今,才同韩康一拍即合。他不惯于与中原人士相处,也不大清楚此中弯弯绕,韩康向来与他客客气气说好话,很有听服他总教使者身份的意义,故而他便有扬眉吐气之感,行行静态渐生骄贵。刚才他觉得教中高低已都被韩康收伏,这才图穷匕见,放出了话来,不料竟使群心摆荡。
向经纶问:“如何?”
向经纶却没有留意她,而是微微入迷,又笑道:“我瞧那发钗她戴着,还是蛮相配的。”
韩康走到他身前站定,道:“那就还需教主签一道手诏,声明晁禅等人暗害教主,私窃圣火令叛教而逃了。”他与向经纶对视半晌,叹道,“获咎了。”说罢,没染血迹的左手抬起一指,朝向经纶身上要穴点去。
曾九隐于角落中,身边的天字门副门主宦文成则俄然拱手欠身道:“韩左使若做教主,部属心折口服。”他一开首,陆连续续又稀有人开口应和,场面竟垂垂活络了起来。曾九目不转睛的望着宦文成,宦文成如有所觉侧首望来,她便对他微微点头一笑。
袁同光倏而收声,冷冷瞧了他一眼,道:“我算看出来了,韩左使不知何时皋牢了这么些人,真是好大的本领。本日你们人多势众,袁某又打不过你,下一任教主究竟是那个,我们大师心照不宣了。我管不了,却也看不下去,这就要下山去了,你有本领就叫人拦着我。”
韩康却也不起火,道:“教主若这般对待韩某,韩某也无话可说。”
辛英神采变幻的望着他,却见他歇了口气,再开口说话时,还是缓缓和和:“我懂了。也怪不得你要下毒害我。”
向经纶叹了口气,四顾一圈,问道:“你们也都是如许想的?都推举韩左使做下一任教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