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蜜斯您返来这么大半天了,她也没说厨房里熬着驱寒汤。”
关素衣脱掉富丽袍服,只穿戴一件素色棉质罩衫,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喝茶。明芳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想来不是在赵纯熙院子里,就是在书房四周盘桓。明兰最诚恳本分,这会儿正把仲氏送来的布料、金饰、药材等物放进箱笼里,嘟囔道,“金窝银窝,不如本身的狗窝。入了侯府才晓得,还是家里最好。蜜斯,刚才我真不想返来。”
与老婆恳谈一番过后,赵陆离对她印象大改,固然另有几分防备,却也多了很多赏识,内里更添惭愧。他把人送回正房,马上就派管家去暗查流言的泉源,然后躲进书房自省。
“那流言真的会传进皇上耳里吗?”明兰谨慎翼翼地问,然后走到窗边四周张望,像做贼一样。
耕读传家,操行高洁,不慕名利,我呸,全都是谎话!赵纯熙彬彬有礼地告别,出了正房,在内心把对方痛骂一通,转念想到宫中的母亲,不由更加挫败。镇北侯府已经式微,这个认知如此清楚地闪现在脑海,令她挺直的脊背渐渐弯了下去。短时候内,她不敢再来正房套近乎,免得被一个豪门女子打脸。
“疼!难受!想死!”明兰捂着脸,惶恐点头。
关素衣捻着银针,渐渐拉长丝线,“那些流言不过是小事罢了,祖父和父亲是气侯府糟蹋我,当然要大力敲打一番,免得我挺不直腰杆。但这内里另有一些机锋你不晓得,我也不好解释给你听。你只需晓得,镇北侯跟皇上不但没甚么友情,另有间隙。他扯着皇上的大旗来压关家,说父亲和祖父的官职是他求来的,传到别人耳里他不会在乎,但若传入皇上耳里,即是将他的脸皮扒下来踩。”
这番话无疑又是在博取好感,意在奉告关素衣:你能获得皇上赐婚并成为镇北侯府主母,满是她赵纯熙的功绩。也不知对方哪儿来的自傲,真当全魏国的女人都想嫁给赵陆离不成?他的确俊美无俦,才调出众,放在别人眼里是如雕如琢的美玉,而在关素衣看来,倒是个头顶发绿的活王八。
明兰满心都是迷惑,闹不明白蜜斯跟侯府哪儿来的深仇大恨。但她夙来诚恳,只把绣墩擦得洁净透亮,这便乖乖坐在脚踏上帮主子纳鞋底,旁的话一句不敢多问。
明兰忙端来沸水,边浇边说,“蜜斯,你就不怕赵纯熙跑去奉告侯爷?你现在毕竟是赵家夫人,不好说想入宫的话吧?”
赵纯熙傻眼了,完整想不到对方竟是这个反应,待要解释,却又听她说道,“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经被误了下半生,我也只能认命。你先归去吧,我想一小我待会儿。”语气中满满都是嫌弃与无法。
上辈子都没被赵陆离的浮华表面利诱住,这辈子又怎会沦亡?人跟王八压根不是一个族类,绝扯不上干系。打断赵纯熙的热乎话,关素衣拧眉道,“我说我如何就会嫁入镇北侯府,本来是你们父女二人强求的原因。我祖父是帝师,我父亲是太常卿,论起出身,我比丞相府的嫡蜜斯也不差,凭甚么她能入宫为妃,我就只能当个小小的侯夫人?”
“你当我想回这个鬼处所?”关素衣放下茶杯,从针线盒里取出一个没完工的荷包渐渐缝制。
等人走远,明兰才低声开口,“蜜斯,您真想进宫当妃子啊?”
“傻丫头,你觉得他赵陆离是个甚么东西?值得皇上费这个心?一二标兵必定是有,不但侯府,别家勋贵,乃至皇室宗亲都一样。但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闲心机睬这个,只要镇北侯府不犯上反叛,企图谋反,旁的事他不会过问。赵陆离那活王八也太把本身当回事儿了,不知想到甚么,竟吓成那样。”若占了哪个虎将、能吏,或实权亲王的老婆,皇上或许会操心把此人弄死,免得留下后患,但换成赵陆离这闷不吭声的窝囊废,他看都不稀得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