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勉强”挤出一抹笑,“难怪皇上封孔老夫子为贤人,又赞他为天下师,拜读《论语》后臣妾才知,世上竟有如此操行高洁的人物。”话落她指着此中一段说道,“他白叟家若还在,定能助陛下安天下,济百姓。您看这句――苟有效我者,期月罢了可也,三年有成。该是多么胸怀与派头才气放此豪言。又有孟子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其为人处世之道实在令人敬佩,更令人沉思。臣妾迩来心境烦乱,但看了二位贤人的著作,却也垂垂感受六合宽广,己身纤细,些许烦恼,委实不敷挂齿。”末端羞怯一笑,身上阴霾尽散。
“去也终须去,往又如何往?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书房里,赵陆离几次吟诵这几句词,脸上已尽是泪水。他用颤抖的双手抚摩雕工粗糙的玉兰花簪,面前仿佛又呈现老婆娇美的脸庞和含情脉脉的笑容,悠忽间,那笑容却又变成了痛恨与悲苦,仿佛在控告着他的脆弱与无能。赵陆离心尖一痛,再也不敢回想往昔,欲把簪子放入抽屉内的暗格却又舍不得,终究支出袖袋贴身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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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郎尘光,见信如唔。前日里母亲奉告我熙儿已近花信,忽觉光阴荏苒,光阴无情,转眼已是沧海桑田,不成追思。熙儿大婚还需主母筹划,婆婆对我曲解甚深,恐不上心,万般无法之下,我只能同意你续娶。望舒年幼,亦需母亲照顾,只恨我当年脾气卑弱,一念之差竟误了你,亦误了孩儿,本愿你忘怀前尘,与与前行……然,婚期期近,我终是肉痛难忍……当年誓约,我未曾或忘,亦不敢忘,你是否与我此心一同?”
“这就完了?”叶蓁孔殷诘问,仿佛认识到不当,用忐忑的目光瞥了皇上一眼。
素娥思忖很久,笃定点头,“启禀娘娘,奴婢没感觉您说错话,许是陛下真有事要忙吧。”
卖力看管书房的仆人连连应诺,悄无声气地下去了。
丫环晓得她口中的老东西不是旁人,倒是她的远亲祖母孙氏,故而不敢接话,只当甚么都没闻声,兀自垂着头在前带路。
想起宫女送来的纸条,他面上暴露既挣扎又渴求的神采,仿佛惊骇内里写着绝情的话,又惊骇老婆好不轻易递出来的只言片语就如许被本身错过。没有考虑多久,他已缓缓地,谨慎翼翼地把纸条展开,第一句话就令他又痛又悔,难以矜持。
赵陆离也没想到新夫人竟如此出众。她穿戴大红的嫁衣,戴着灿烂的花冠,更加衬得肤如凝脂,发似堆雪,一双妙目波光潋滟,幽深难测,望过来的时候虽只一瞬,却差点将他的灵魂吸出来。他不得不敏捷移开视野,就像急于逃离某个圈套的猎物。
叶蓁亦垂眸深思,半晌后如释重负地点头。不管如何,她现在总算熬出头了,只要谨言慎行、步步为营,总有一天能与皇上并肩俯瞰天下。而那些挡了她路的人,终会成为耗费在光阴长河中的灰尘。
“走吧,该去安插喜宴了。明天那老东西仿佛很欢畅?也不知过几天她还能不能笑出来。”赵纯熙快走两步,语气刻毒。
大宫女赶紧跪下回禀,“启禀皇上,启禀娘娘,侯爷只说让娘娘保重。”
但是很快,她便低声讽笑起来。倾城绝世又如何?满腹才学又如何?毕竟敌不过娘亲的魅力。哪怕入了宫,成了皇上的人,只要娘亲随便递几句话,就能叫爹爹断念塌地。也不知娘亲在信中写了甚么,但总归不会让关素衣在侯府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