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婆母大声嗟叹,周氏从速开门出来。抢上前扶了。带着焦心道:“快扶母亲床上躺着去,派人请个太医吧。”
周氏扶她进房在床上歪着。惴惴立了一会,阮老太见儿子还没找返来。不免又数落起她来:“我是上辈子造了甚么孽才娶了你这么个媳妇进门!成日一张沮丧脸,把老阮家二十年的风水运都给冲了,滚滚滚,少在我跟前杵着,没得叫我瞧了活力。”
周氏回房,厨房里忙,前头府里搬出来的时候卖掉了很多小厮丫头,奉养她的贴身丫头便常被调派去帮手。住在婆母隔壁,只隔了一道木墙,每日里她谨慎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儿动静,除了默静坐在窗前堕泪,只要一复一日地绣花。
这座宅子只要前后两进,第一进算是外院,挤满了奉侍老爷的男仆。第二进上头一幢面阔五间的二层小楼,塞满了女主子。
儿子再如何哄,再如何劝,这院子也不过是平常有钱人家的寓所。她们在清河县的祖宅都比这儿气度数倍,阮老太看一回气一回,方才被仆妇劝出来走一走,临下楼又改了主张,哎哟哎哟捂着心口嚷起来:“你们老爷呢?念了多少年的圣贤书,他还记得孝道么?临老竟如此折腾老娘……”
一时脚步杂沓,婆母屋子里的人想来都到楼下去了。
现在想来,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如何是她一个平常女子能够配得起?
金陵城北向来是布衣聚居之地,这竹枝巷里的屋子虽说在这一带略好些,平常最多不过住些富户。
阮老太占有了二楼正中三间,中间用作欢迎来往的夫人和长辈的存候,左边做了卧房,右边是她必不成少的马吊房。
阮岳哄了一阵,见老娘就是不开脸,他那边也是焦头烂额,不由叹道:“母亲嫌京里住得不舒畅,莫如暂回故乡,儿让周氏和二弟他们都奉养您归去。”(未完待续。)
不过阮老太为人刻薄,与族里各房俱反面,并不念他们的情,到了京里以后,更是至始至终都鼓吹当初孤儿寡母在故乡如何被人欺负。
自从嫁给他,她长年盼着他的脚步声,即便再杂沓,她也很轻易从一堆人的脚步声里听出他的来。
谁叫本身肚子不争气,不但没能保住阮家的嫡子金孙,还导致毕生不孕呢?
阮老太被儿子半哄半骗弄到此处,整日黑着脸。
非论如何说,当初阮家取信迎亲的时候,周家高低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