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不死鸟的传说之一宿命 > 68 磨墨
在西偏殿门口,他站住。他身边的侍女推开门,他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式。
那壶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品。到底是王子府,固然被圈禁,但是吃穿用度,皇上未曾虐待他们。
“你!你这不是草菅性命?”他瞪着我,眼睛出火,“你甚么意义?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害人的?”
屋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皇家的常例是,同母兄弟为了皇位尚且厮杀得你死我活,更何况是异母!或许是两兄弟同时失母,让他们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临淄王生而为朱紫,自幼被宫女仆妇内侍环抱,出外有内侍服侍,在家有侍女办理,这辈子只会写字,何尝磨过墨?
我站起来,对着他也笑笑,拿笔在手,饱蘸了浓墨,在侍女铺好的纸上挥笔写下处方。
本来如此。春雨曾经讽刺地说过,寿春王约莫是为了躲西门雀而称病不进宫。不晓得他是装病,弄巧成拙,还是真病,一拖再拖误了机会。
我扫了一眼整齐无尘的广大书案,淡淡地说:“请临淄王亲身磨墨吧。“
临淄王张口结舌,想说甚么,却不晓得说甚么好;感受不对,又不知甚么处所不对。他聪慧呆地看着我。
如果是惜福郡主来了,他会如何?约莫会陪着惜福郡主在府里漫步兜圈,避开世人说谈笑笑吧?想到这里,我的嘴角向上翘起,出现一个了解的,略带讽刺的浅笑。
做儿孙难,做皇家的儿孙更是艰巨,做母亲被皇祖母杀死的儿孙难乎其难。
阿谁内侍立即走到西门雀身边道:“西门女人,请到西偏殿用些点心茶水吧。”
我直直地看着他。仿佛从那一刻起,我学会体味读民气――他刚才对西门雀的峻厉不客气,并不是在保护我。他要保护的,是东殿里阿谁躺在床上病得气味奄奄的兄长。他不想让西门雀滋扰我开药。我开完了药,受不受西门雀的骚扰与讽刺,已经不是他所体贴的事了,以是他能够让我跟西门雀在西偏殿的同一屋檐下喝茶。
她指着我不能置信地说:“你,你是甚么东西,敢在这里撒泼,对临淄王无礼?”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我起家道:“笔墨服侍。”
临淄王立即颠儿颠儿地将我带出寝室,领到劈面的起居室兼小书房,手一伸将我引向书案:“何女人请!”
我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出宫给寿春王看病?这是向来没有过的事,我不由有些愣怔,竟然健忘谢恩领旨。
因我一向为送给朱紫们的礼品忧愁,感觉我现有的东西都太粗陋,不成敬意。经悠兰这么一提示,我恍然记起,点头说道:“也是。我会跟她多就教的。”
西门雀减低的声音仍然因轻视而显得昂扬:“哈,她也来了?让我看看她如何装神弄鬼!”
悠兰在我身后牵我的衣角。我赶紧叩首道:“臣女奉旨。”
他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我看,我安然地迎着他的目光。
他手一伸,递给中间的内侍:“立即去抓药,顿时煎药。”
他明显跟西门雀混得很熟,拉着西门雀的袖子,连说带哄的,把西门雀哄得跟他去了西偏殿。
他一咬牙一顿脚拿起墨块。中间的侍女见了,赶紧上前,一个替他挽起袖子,一个持着一只洁白如玉的白瓷壶,向砚台内倒一点净水。
我站在门口,侧身谦让:“殿下先请。”
我冲他深施一礼,告别道:“如此,阿草任务已完,且告别回宫覆命了。“
过了一会儿我抬开端展开眼,问道:“前次我给你们开的方剂,你们都没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