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正猎奇地看小铜镜，这镜子可比她设想中清楚多啦。
天冷雪厚，上不得街，姊妹两个吃了饭便围着火盆扎鞋垫，纳棉鞋，虽没有日头，雪地映着天光亮晃晃的，屋子里也跟着亮堂堂，光芒很好。
“姐，你没睡好啊？”腊梅还在想，是火盆不敷还是她来癸水了不舒畅。
天冷得很，手露在袖子外头不一会儿就冻得发红，百合取一帮手套给腊梅：“戴好，本年可别再生冻疮。”
做好十来个窝窝头放进蒸笼里，这时候水烧开，便把蒸笼架在炉子上蒸。一个萝卜洗洁净擦成丝，撒点盐腌着。
腊梅低头铲雪，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细汗，热得直蹦跶，幸亏她晓得轻重，并没有脱掉棉袄。
百合拿出钱来，买了一面长宜子孙菱花镜、一面葵花镜，再有面脂、口脂等物，摊主一欢畅，送她几尺红头绳并一张胭脂，又道：“转头还来我这里买，我给你多饶些东西哩。”
又对百合说：“别看这是铜镜，不比水银镜差，又清楚又亮堂，背面这几个字瞥见没？‘长宜子孙’，买归去放在家里，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百合想着腊梅年纪也垂垂大了，这时候的女人多是十六七岁就结婚，就是她想留也留不住，倒不如早早筹办起来，免得将来慌乱。
腊梅点头受教。 一层窗户纸还是有些薄，百合又给窗子外头也贴一层，一个窗户，里外双层洁白的窗纸，避风保暖，生起火盆，屋子里头一下子就和缓起来。
“借你吉言！”百合想要讨个好口彩，弯着眼睛笑。
百合叫腊梅用饭，腊梅已把几条巷子铲好，满头汗地跑进厨房，先脱掉手套烤烤手，一边烤火一边不住搓揉手指，免得生冻疮。
“白的贵呀！”就是糊个窗子，用那么好的纸干啥？
真正见着铜镜她才晓得，本来铜镜的色彩偏银色，跟水银镜的感受差未几，镜面健壮光滑，并不会把人脸映照得扭曲吓人。
腾的炒萝卜丝出锅。
“你呀，还得学哩。”百合笑一下，挑了几刀又白又坚固的白棉纸，放进篮子里，又拉着腊梅去隔壁摊子看胭脂水粉。
白纸透光，屋子里光芒不受影响，腊梅这才想明白大姐的企图：“我晓得了，草纸可没这么亮堂！”
锅里滚蛋的水中倒一小碗浆水化开，滚好的黄米疙瘩下出来，煮到发稠就是一锅浆水疙瘩汤。 百合翻开蒸覆盖子，用筷子戳戳窝窝头，已经熟透，便把蒸笼取下来，在炉子上别的架一个铁锅，放些猪油出来烧化，花椒、生姜呛出香味来，再倒萝卜丝和切碎的蒜苗出来略微翻炒几下，一个热腾
玉米面窝窝头披发着暗香，白面中和了玉米粗糙的口感，又香又甜。疙瘩汤滚热，一口下去从喉咙到肚子都暖烘烘的，遣散了雪天朝晨的寒气。萝卜丝偏咸，恰好给主食增加欣喜。
院子里积雪足有半尺深，百合拿火钳一探，不敢用棉鞋踩上去，免得棉鞋湿透。她去厨房取铲火的铁锨来，号召腊梅一道铲雪：“铲几条路出来。”
她还是头一回如许清楚地看到本身长啥样，固然不多数雅，可她总感觉看不敷。大姐还跟她说：“我畴前还不如你，将来你渐渐长开就都雅了。”
摊主再接再厉，“从我这里买的镜子，将来花了暗了，尽管来找我磨，我的磨镜药也是一等一的好哩。”
百合谨慎地照了照，给清楚度吓一跳：跟玻璃镜也差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