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筝强撑着身子,将最后一字收笔,惨白干涩的嘴唇已被咬出一排牙印。怜竹拿着丝帕悄悄拭了拭她额际的汗珠,垂泪道:“主子,你究竟是如何了。”
林语筝放下笔,手扶着案头深呼吸了几次,待纸上的墨迹干透了,方才道:“你去喊小柳子出去,我有事要叮咛他。”
严侍德不留意色的敛去眼角的一丝欣喜,领命道:“遵旨。”回身对着身后两个小寺人道:“还不快去把柔嫔押回夕阳斋。”
严侍德将遗书按着本来的印子折叠一新,放入了方才的信封当中,又将火漆重新封好,蹙眉思虑了下道:“你先归去,好生照看柔嫔,咱家自会晤机行事。”
次日一早,未及卯时,严侍德刚奉侍完赵辰南穿衣洗漱,便有人来报小柳子在他常日歇息的偏厅等他。
束悦宁吓得连连退后几步,蹙眉道:“走开走开……柔嫔你胡说甚么?”
“柔嫔不必镇静,请让微臣评脉。”杜云泽的声音带着些干涩,却听不出半点情感。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住了林语筝的脉搏。
呵……赵辰南蓦地立足,一拳重重的打在三丈高的朱红色宫墙之上,眼角迸出一滴泪来。
林语筝堪堪说完这席话,身子已经有力倒下。
束悦宁闻言,低下头,视野不由自主的望向赵辰南,冷静无语。
“主子不敢擅自翻开,便没有拆封,只从柔嫔的房里找了几本常日叶美人誊抄的经籍来。”小柳子从袖中将经籍拿出来。
杜云泽眉宇一紧,回身蹲下来按住她的脉搏,抬开端,两人的眸光在刹时交汇,又相互错开,杜云泽深吸了一口气道:“回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柔嫔的神智已然不清,只怕是失心疯又犯了。”
杜云泽也不坦白,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玉小药瓶,递到卫来福面前,直言道:“长辈有一事相求,刚才被关在永乐宫的柔嫔,如果太后娘娘想让她惧罪他杀,费事请卫公公把药换成这一种。”
“看来柔嫔果然疯的不轻,”赵辰南环顾一周,发明除了皇后的人便是太后的人,只得转头道:“严侍德,命人把柔嫔送回夕阳斋,临时关押,待皇后千秋节后,再行论处。”
第七十一章
她还不能死,她必须活着!如果她现在死了,谁来帮她平这天大的委曲!谁来帮她报她的失子之仇!
“朕想到处逛逛,不消跟着……”严侍德话未说完,便被赵辰南打断。何如严侍德又怎敢擅离职守,只得踩着轻步子,更在赵辰南身后一丈远的处所。
作者有话要说:太医珊珊来迟,大师没把他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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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慢些走……”严侍德从身后踩着碎步跟过来,一起跑至赵辰南身后,躬身道:“夜里风凉,皇上还是披上……”
赵辰南抬起冷冽的眸子,瞥过站在一旁的束悦宁,淡淡道:“朕倒是感觉,她之前所言,也不无事理,皇后华诞期近,朕也不肯后宫有血污之灾。皇后多年未得龙裔,母后莫非未曾心急过?”
林语筝强行被人架起双臂,口中还是那些不清不白之言,赵辰南的神采更加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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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还没说完,便被小陆子拍了一巴掌:“小声点,谨慎隔墙有耳。”
卫来福接过杜云泽手中的瓷瓶,眼神略带苍茫的扫了他一眼。
酷刑、小产、失血过量、惊吓……两月不见,她竟然已被折磨成了如许!
一双手探向她纤细的手腕,带着温热的指腹,连同这熟谙的声音,让她缓缓抬起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