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忆见她这模样，心下了然：“但是想家了？”
卫忆接过墨玉复又添好的茶水，面色稍有和缓：“本宫这昭阳殿容不得你这般没端方，素霓素虹，唤个结实些的嬷嬷来掌她的嘴。”
墨玉迎上卫忆委曲的眼神，友爱地笑了笑，不动如山。
卫忆决计要偿她情义，态度再驯良了三分：“傻孩子，但是没睡好？也难怪，本宫传闻博儿连天儿的上你那儿去，今后如果他折腾晚了，你便不消过来存候了。总偿还是身子要紧，本宫还想再抱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女儿。”
墨玉直起腰，低头立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鞋尖。
赵回沉默了半晌，似是在考虑言语：“阿忆近些日子里可有非常之处？”
墨玉发笑，心中略定，倒是模糊有个猜想。
金灿灿满面东风地为墨玉开路，口中念念有词：“咱家这个月不沐浴了，绝对不沐浴了，耳朵哎，耳朵，玉姐姐碰过的耳朵哎。”
卫忆轻靠在软厚的迎枕上，窗外日光恰好，声音里不觉带了些慵懒：“看看，可不还是个孩子脾气么？这有何难，明日叫博儿请了丞相和丞相夫人进宫一趟，反正都在京中，只要丞相夫人不感觉乏便是了。”
墨玉的端方是极好的，再三谦让不成，落座后也尽管埋头用饭，反倒是卫忆一变态态地叽叽喳喳。
卫忆叹了口气，不甘不肯地拿起了杯子。
‘这是如何了？母后吃错药了？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墨玉啊，今晚的宫宴会不会有西域的果子酒？”
卫忆正夹起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包子，见墨玉进殿，笑眯眯地拍拍左手边的雕花小凳，表示她坐下。
“金总管，您这是唱哪出？”
卫忆偷偷将杯中的水倒在面前的小碗里，眼里尽是得逞的笑意：“素云素月呢，今儿如何一个接一个的偷懒儿？是本宫平常待你们太宽和了不成？”
卫忆看着墨玉手中的盖钟，娥眉轻蹩：“太苦，加些糖罢。”
“墨玉啊，你头上这支钗子有些年初了吧，一会儿你开了库，取支翡翠钗来。”
赵回目光微动，只悄悄挥了挥手：“你且回昭阳殿罢，好生照顾娘娘。”
卫忆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由发笑。
“墨玉啊，如果莹儿怀了老二，我该赏些甚么才好呢？”
赵回微怔，不怒反笑，声音暖和诚心：“皇后她纯真，除了朕，身边的知心人也只要你一个，还劳烦姑姑多照拂她一二，免遭奸人谋算。”
赵回将这捣蛋的小人牢固在怀里，卸去她的簪子，任她如瀑乌发披垂开来：“真好，你已是好久没有如许畅怀了。”
想是如此想，墨玉还是不动声色，只淡笑地阖上了壶盖，取过了卫忆手边的三彩小盖钟：“娘娘，不管今儿个有没有果子酒，您是决计不能碰的。”
卫忆非常心虚地低头冥思苦想，谁知来由还没编造好，金总管就来救了场。
柴莹闹了个大红脸，垂下头冷静扯着衣角，扯着扯着，终究想起了闲事：“儿臣将番邦的贡物遴选了一番，好些的都给母后送来了，母后可要检点检点？”
卫忆摆摆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水：“你做事一贯细心，收了库叫墨玉打理便是了。本宫身子不利落，今儿的晚宴还得你操心筹算。”
闻言，一旁装聋作哑的墨玉也有了些动静，盯着地板的眼神里多了些指责。
卫忆将他环得更紧，眼眉伸展开来：“臣妾好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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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忆将他的谨慎翼翼看在眼里，不知该说些甚么，只回抱着他撒娇：“你也不怕累坏了博儿，你这狠心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