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瑄不知去那里弄了个木哨给宝如挂着,只说有急事便吹,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宝照实在是哭笑不得。不过幸亏他们这么一弄,她确切感遭到安稳妥当很多,夜里也睡得更安稳了。
过年后朝中例行放假,京里更加热烈得沸反朝天,日日都能听到鞭炮声,宝如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起来,待到十五上元节,满都城的放灯,君民同乐,这在都城是一年乱世,满都城的人这一夜无有不看灯的。宝如在家窝了一冬,算算日子另有两个月便要临产,想到淼淼也都能走路了,恰是最贪新奇的时候,哪有不想看灯的,想来想去还是提早在庆丰楼重金订了一间临窗的包间,便利看灯,恰好靠近的秦娘子、唐远两兄弟都一同邀上了,裴瑄自不必说,是要护送她们一起前去的。
宝如发笑:“这京里现在哪有权贵敢仗势欺人呢。”
裴瑄眼上有了赞成之色道:“鄙人银杏坊裴瑄,你一弱质女子却能舍命相救陌生孩童,我也不过是拔刀互助,分内之事,当不得谢。”他看天上甚寒,那女子刚才脱了大氅,内里一身素色锦袍,身后那仆妇也并未穿甚么御寒的衣服,看上去倒像是俄然从甚么甚暖的处所走了出来的模样,并未曾筹算在这街上长时候行走,想必也是俄然看到惊马,便解了身上的貂裘大氅递给那女子道:“此地甚冷,这大氅本日才上身,若小娘子不介怀,先请借此御寒。”
裴瑄点头:“这京里掉个砖头都能砸到三品官儿呢,不得不防,有个半大孩子在,碰到耍赖的他也能耍耍赖,碰到讲理的也不美意义和个半打孩子争位子,正合适。”
宝如在裴瑄护送下上了车,从窗口看出去,看到那名女子仍站在路旁一侧目送车子,那貂裘并未披上,而是交给了身后的仆妇捧着,神情非常欣然,天空有一点点雪粒纷繁落下,那女子柔弱身形仿佛将随风而去。
到了上元这日,酉时未到,裴瑄便已到了门外带了马车来接宝如,防着入夜后路上人多不好行走,宝如毕竟身怀六甲,挤不得,唯有提早出行。宝如便已替淼淼打扮伏贴,带着唐定、银娘小荷上了车,出门看到裴瑄本日打扮非常夺目,他披了件玄色貂裘,帽侧却簪了支鲜红绒花,跟着风中飘摇的帽带,无端便在凛冽中多了一份风骚俶傥,她点头含笑:“这一打扮伏贴更加吸引小娘子们看了,裴郎彻夜可有约?
宝如却已看到地上横着一具马尸,倒是无头,马头飞在一边,断口光滑,明显是被一刀斩下,气候酷寒,很快便被冻住,并无多少血液飞溅,只是前头却有一穿戴大氅的年青女子抱着个女童,女童正放声大哭,那年青女子将大氅解下,将风帽替女童戴上,明显是不想让她看到那血腥场面,裴瑄在车上居高临下道:“那小娘子将你家孩子带走吧,莫要吓到孩子了,这里我来措置。”
一时垂垂世人散去,那女子上前给裴瑄见礼道:“小女子姓李,排行居长,本日得恩公义举援救,还就教名姓来日伸谢。”
前边堆积了一圈人,宝如带着小荷走畴昔,远远便看到裴瑄站在一辆马车坐位上,一手持刀,低头而立,那雪花长刀垂下,有血滴自刀剑滑落,氛围中有着血腥味,宝如内心抽紧,小荷赶紧在前头开路,却惊叫一声低声转头道:“娘子别看!”
宝如点头又问裴瑄:“唐远呢?也不管他弟弟了?中午我困歇了一会儿,起来就没见着他了。”
宝如笑得不可:“如此惫懒,竟像是积年的贩子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