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恰是最好人选，他父已不在，且母族并不显赫，无可掣肘处。
提及宫宴，免不了便要想起萧德文。濮阳略有踌躇，卫秀见此，便知是真有妙闻，也不说话，只等着濮阳主动说来。
只是公主入宫饮宴，如果散宴迟，也许就会宿在宫中。她等了一阵，濮阳到时，她正欲拜别。
那盏孤灯微小，只能照的亮提它的人，卫秀在北风中，显出一种氤氲的暖意，暖意中便似藏着引诱，引着濮阳靠近。
“立皇孙，最便与殿下行事，一则，可辈分压抑，二则，皇孙年幼，需良臣帮手，陛下忌讳世家坐大，诸王又各有谋算，殿下便成了这独一无二之人。”卫秀早已看破情势，阐发起来，就似一眼望到了十年今后的朝局普通。
猝不及防的碰到卫秀的手背。她手冷得像冰块，乍然遇冷，濮阳的部下认识地瑟缩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看向卫秀，卫秀眼中有半晌的闪躲，但很快她便主动把灯笼递给随在一旁的秦坤，道：“也好。”
车驾安稳停下，门从外翻开，秦坤伸手，扶公主下车。
卫秀已等了有一会儿了。
公主说先生必定是指竹林小院中所居的卫先生。家令回道：“寅时末便送去了，先生令小的代为传达谢意。”
濮阳脱口道：“如果我死在萧德文部下了呢？”
内里是她寝殿，夜已深了，不宜邀她入内，濮阳便道：“我送先生归去。”边说边弯身，去取她手中的灯笼。
濮阳深吸一口气，道：“如果长孙位稳，欲诛我以掌权益，当如何行事？”
她所言字字句句，便如将十年后的朝局再现在濮阳面前。濮阳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若非这些日子相处，并未发觉任何不对，她几近要觉得先生也与她普通，是来自十一年后。
“如有需求，殿下可暗中襄滋长孙，届时，长孙自会倚重殿下，为殿下所用。”卫秀缓缓道来，清楚语气是一贯温暖明朗，却平白给人一种掷地有声之感，她说到此处，便是一笑，“殿下觉得如何？”
“那就先动手为强，杀了他。”卫秀决然道，眸光凛冽。
“若诸王无能，陛下立长孙也一定不可。”濮阳想到了甚么，冷冷一笑，“提及来，年幼的几位王弟，气度做派，竟不及长孙。陛下若不起这个心机便罢，一旦生起，这一对比，要想撤销，便难了。”
卫秀便深思起来，天子已近五旬，这个年纪，死了也是普通，如果立长孙，对公主倒是无益。一则，为长孙即位，必会弱诸王甲士，收诸王权益，再则，长孙年幼需人搀扶，此人最好便是公主，如此，公主便有摄政之实。
本就酷寒的冷风似在瞬息间更加萧瑟起来。
濮阳了然，先生待身边之人很好，能如此安排也不奇特。
再往前走过一个拐角便是公主寝殿。
濮阳在心中略加说话，便道：“见了皇长孙，过了年便九岁了。不幸他幼年丧父。”说到此处，濮阳稍稍一顿，“幸而他懂事灵巧，看起来也聪明聪明，将来定有造化。”
她腿脚不便，身边老是跟着人，或推轮椅，或偶有取物唤人，极少如此孤身走远。卫秀随便道：“本日除夕，我留了他们在小院中尽欢。”
足下脚步略一停顿，濮阳便加快了步子走畴昔。
这究竟是偶合，还是冥冥当中，早有必定？
濮阳泰然自如，走到卫秀身前。卫秀已弯身施礼，濮阳便也跟着还了一礼，笑道：“天寒地冻，先生怎在此处？”
濮阳眼中明暗不定，她站起家，在室中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