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到底没有盛妆,只不过描了眉,点了唇,梳了倭堕髻,簪了一朵簇叶鎏金花,又戴了一副葫芦银耳坠。一身银红卷叶掐腰袄裙。
何栖道:“家中才多少人,一日之间也没甚琐事,讲究的待客请宴一年也没个几次,大郎的交友都是不拘末节之人,来了也不过喝酒吃肉。再者,常言道开源节流,眼下二者都不得,倒不便作此筹算。”
何栖看了看光阴,依言起家,却道:“他们来我家做客,却来耻笑主家,再没这么无礼之事。”
备了干鲜果子茶点,让沈拓特去贩子周家店买了水晶鸭子, 自家蒸了果馅饼和枣糕。又拿钱央卢娘子过来帮手, 卢娘子哪肯要钱, 只是推委。
何栖笑:“倒不是讲究,有些个吃不得虾子、蛤蜊,吃了要起疹子;又或者夏季进补,与方剂防碍,冲克药性也不好。”
牛束仁佳耦隅中双双依联袂而来,坐了车,身边一个积年的老仆,想是倚重的亲信,另一个边幅清秀不过七八岁的小童提了攒盒,胸前插了礼单。
卢娘子笑起来:“也只我会与你说这事!旁个谁与小娘子说呢?希冀大郎阿谁娘?也就你家姑祖母还挂记,只是亲戚一个月不定碰上一面。”
牛二娘子叹道:“说到失礼,倒让我们佳耦汗颜。你不知我家二郎……唉,不提了,介日贪酒误事。沈家兄弟与你大喜的日子,本应上门亲贺的,偏那天他看差了光阴,喝得烂醉,横在榻上,被人挖了肠子都不知本身肚里少了物事。这个模样如何上门?只得草草令人备了礼。”
沈拓看得好笑,却不作声,他知牛束仁的那点子弊端,嘴上轻浮,人倒不是下、流小人。
卢娘子道:“家中没有主子,赶上端庄的宴请到底不便。”又低声道,“如果周转得开,不如买个留头的丫头打打动手,常日也多只手烧火递水。”
卢娘子本故意想问问牛家做客之事,常日也没听闻沈拓与牛家二郎有这般友情,眼下却正儿八经得携妻上门来。到底本身身份不便,不好细问。
牛束仁击掌笑道,又对劲斜了一眼牛二娘子:“听听?我可有一丝虚言?我就说过大郎大气朗阔,哪会与我计算这些。”
两下见了礼。
牛二娘子接了,尝了一口:“不瞒弟妹,我甚么茶都吃得,就是吃不来椒茶。你本日如果调了椒茶与我,我少不得丢脸也要拒了。”
何栖想了下本身三头六臂的模样,笑不成自抑,差点摔了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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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把骄易之心收了起来。因见何栖生得仙颜,牛束仁又是个轻浮的,偷偷伸部下死劲掐了他一把,防他见色捣蛋失礼人前。
牛二娘子听了,便记在了内心。
沈拓在何栖在院中相迎,何栖见牛束仁一身锦袍,面白有如敷粉,唇角不语带笑,眉角自有风骚。牛二娘子则是柳腰杏脸桃腮,水灵灵的桃花眼,颀长长的弯月眉。和顺可亲,偏又带了一丝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