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的闻言,本就丢脸的神采,又罩了一层寒霜。
她倒也故意叫人来帮手,叵耐一来人手都派出去抓贼了,二来,此事也不宜张扬,万一惹得贼人觊觎,那不上赶着找死么?
“是,主子。”青衣脑袋垂得极低,朱氏只能瞧见她的发顶。
若只走脱个丫头倒也无甚要紧,偏王妃也悄没声儿地不见了踪迹,说句大不敬的话,马家的觉着,这只怕还是王妃的主张。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微有些游移的语声,倒是麻婆子在说话。
到得当时,这庄上估摸着也活不了几口人了。
这布帚也是青衣想出来的,体例虽粗浅,却也管用,只消找来布条编了粗粗的几根,以柔声的细丝绳缚在裙内,从外头再瞧不出来的。
朱氏面上涌起一丝猎奇,却又在斯须间化作嘲笑。
“婢子断不敢和师父比的。”青衣的声音一以贯之地荏弱,鼻尖儿几近触地。
此事若被王爷晓得了,她们焉有命在?
过后听了青衣的解释,她才明白原是这么个意义。
一念及此,马家的不由到手足俱软,盗汗出了一重又一重,全凭一口气强撑着才没倒下。
甫听得青衣之名时,朱氏委实好笑,想着如何就有人拿个梨园行的行当作了名儿?
就算是足迹,也一定是王妃留下的。
真真是这老天不给人活路哇!
懂事。
轻微的铃声,单弱地、卑怯地,还带着几分奉迎。
好轻易将安氏送去柴房安设了,马家的脚不点地吃紧奔回草寮,两趟路跑下来,额头已然见了汗,前心后背的衣裳粘搭搭贴着,好不难受。
这丫头是跟着送东西的马车混进庄子的。
却不知这丫头用了甚么体例,骗得马家的并麻婆子团团转。
朱氏抬手掠了掠发鬓,语声非常淡然。
马家的大逆不道地腹诽着,一时却也无计可施,正没理睬处,忽听中间有人说话:
“叮――”
青衣这丫头倒也有几分聪明。
这也就是庄子大,地步亦多,草垛子堆得到处都是,马家的她们找不过来,若换道别处怕也没这般轻易。
青衣不知何时已经返来了,正两手扶地跪着,冻得通红的手深深地嵌进了雪中。
马家的拧眉想了想,回顾朝两旁表示了一下,压着嗓子道:“去瞧瞧。”
抬手拨弄着身后的布帚,朱氏目中划过一道精光。
未几时,马家的一行终是行远,垂垂没于漫天风雪当中。
待到用时,便解开系带儿,布条儿就此疏松开来,走在雪地上时,足迹便全被它扫净了,真真踏雪无痕。
朱氏所说的师父,便是向采青。
唯可爱地步脏乱,所幸天寒,气味倒还不算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