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铖闻言心中一喜,晓得天子承认了他刚才的话,他抚须回道:“臣觉得‘治乱世必用重典’。北都沦亡,先帝就义,可为非常之时。
以是臣大胆猜想,史可法即便去了江北,也不过是个空架子,断断无谋反之能!只要他去了江北,陛下便可即令马阁老承首接之位,破党人围堵之势,到时候陛下的处境必有窜改!”
阮大铖放低声音道:“将多兵众,不成以敌,使其自累,以杀其势。在师中吉,承天宠也!陛下,可知此计?”
朱由桦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这体例好是好!只是……万一史先生不从呢?”朱由桦有些踌躇的道。
再令武昌左镇出兵以入武关,令川中良将如秦良玉者协同左镇,或攻闯逆之胁,或拊闯逆之背,使闯逆挡其一面,而我军攻其三面,到时不但逆贼能够一举荡灭,而灭贼大功不必全出于东虏,则大明之威尤在,以之震慑东虏,如此方能保得久安,是故取为第一义。进取不锐,则守御必不坚。”
朱由桦点了点:“那我朝该如何自强呢?”
当此时,陛下更应奖惩清楚,重立法纪:对廉洁爱民、忠君报国者不吝重赏;而对贪酷害民、放肆无人臣礼者则应严惩不贷,务必使天下文武臣工知国法、明奖惩,不敢玩忽职守。如此政令通畅,大事可为。”
阮大铖侃侃而谈道:“自东虏背叛以来,兵帑不解几三十年,国中浪费,实为祸本。
所谓蛇无头不可,为今之计,首要的便是将史可法调离内阁首接之位,先断其首,以削其势。”
光阴好似就此停止,正在不安之间,天子终究开口道:“先生刚才纵论军政很有观点,朕心甚悦,然今大明法纪废弛,君威不振,不但某些枢臣尽情妄为无人臣礼,各地守将也有放肆不遵号令者,先生之计再妙,不能付诸行动终为镜花水月啊!”
“先生快快起家。”
何况江北诸镇俱是放肆难制之徒,先帝在时,尚且对诸将无可何如,史可法一介墨客,短时候内有何本领能让他们昂首服从?
“内阁中的东林们之以是如此强势,全仗着首接史可法之势,史可法在东林中德高威重,党人皆愿听其批示,如此沆瀣一气,高低通同,陛下势难抵挡。
“天子受辱,此人臣之过也!臣不能分君上之忧,真是罪该万死!”
阮大铖道:“不如此怎能让其动心?陛下且放宽解,让其督军江北不过是权宜之计,等陛下掌控了内阁,夺得了用人之权,再调其回京待命听勘还不是一道旨意的事儿?
他定会荐举党人出任,非论他保举谁,陛下只需径直采纳,依制,票拟若被采纳,首接便需请辞,但现在,史道邻只怕不会如此,可贵有党人把握兵柄的机遇,史道邻曾任本兵之职,理过兵部曹务,熟谙兵务之事,十有八九会自告奋勇,前去江北督师,陛下便顺水推舟,准了他,这倒是他本身要去,不是陛下逼他,谁也无话可说!”
然仅凭此远不敷,祖宗之地诚尺寸不成与人,然向来开疆辟土,必当以兵力取之,臣未闻求而可得者也。
阮大铖被朱由桦扶起后,语气哽咽的道:“陛下且宽圣怀,微臣鄙人,愿效死力!”
以臣愚计,联虏平寇之际,陛下当密敕江北,武昌诸将奋同仇之气,大整军旅。比及秋冬之时,闯逆被东虏管束于三晋,陛下则顺势调遣江北四镇,进取河南,兵临山陕。
“首辅无过而贬,恐党人再掀纷争,局面难以清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