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光趁着半途歇息,佯作随便问赶车的主子。对方传闻是车里铺的干草,笑道:“小郎君不熟谙也是应当的。这类草叫羊草,我们草原上长得各处都是,养的牛羊家畜都喜好吃。”
再者安公美意,李流光也不欲回绝。动机闪过,他扭头看了沈倾墨一眼,倒是担忧沈倾墨暴露不耐烦的神采。沈倾墨猜到李流光的意义,冲着他微微一笑,一副灵巧听话的模样。
他长了一张娃娃脸,恰好做出一本端庄的模样。沈倾墨微微一怔,继而垂眸:“多谢!”
李流光微微一怔,笑道:“有匪君子,翩翩少年。”他本意是调侃,说完才感觉这句话不太合适,似有些调戏的意味,一时难堪地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到了安北五郎有甚么筹算?”
“云聚一定有雨,说不定待会云层便散开了。”李流光安抚道。
自长安剥削安北军军饷以来,粮草供应常日便很有些捉襟见肘,不过是郭凤虏一力勉撑罢了。及至此次长安压了客岁的军饷不给,安北军看着便要撑不下去了。郭凤虏往长安派了十几拨人,获得的动静俱是且等一等。从年初比及现在,安北军等的眼都要红了。若非安公高义,出钱着力帮他们筹集粮草,安北军恐怕就要熬不过这个夏季了。
李流光心中叹了口气,感觉薛扬骂的一点没错。但他顾忌着沈倾墨,却不好说甚么,只是隐晦地看向沈倾墨。哪想一向沉默的沈倾墨反倒是笑笑,跟着道:“贤人昏聩又荒淫好色,你骂的倒也不错。”
说到这里,连一贯板正的薛扬都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贤人昏聩,国将不国!”
不过如此一来,何览倒是不再思疑沈倾墨的身份。须知沈倾墨是贤人私生子天下皆知,何览想着父子君臣,总不会有人如许说自个的父亲。
对方虽是胡人却一口流利的大唐话,口中的草原恰是安北都护府所辖的地区。汗青上安北都护府几经废立,地区最广时所辖皋牢州府北至贝尔加湖,南跨大漠,西抵金山山脉,东到嫩江以西大兴安岭地区,涵盖了内蒙古、外蒙古及俄罗斯部分地区。现在回鹘汗国崛起,安北都护府所辖地区一再被紧缩,治下皋牢州府同回鹘一分为二,大部分位于内蒙古草原地区。李流光宿世若存眷一些相干质料,便会晓得羊草是欧亚大陆草原区东部草甸草原及干旱草原上的首要建群种之一,也是内蒙古草原首要的牧草资本。
几人又说了几句,看天气太晚便各自散去。薛扬一起陪着李流光将沈倾墨送回到马车。趁着李流光外出打水,他踌躇地拍了拍沈倾墨的肩膀,正色道:“这里阔别长安,便是骂几句贤人也不打紧。但我听安公说你们终是要回长安的。那边是贤人脚下,纵是对贤人不满,也要重视些,免得祸从口出。”
碱草是甚么?
这些题目摆在面前,让李流光因着碱草而冲动的表情临时平复下来,却又提示了他另一个题目。前有炸裂弹,后有不属于这个天下的各种药品,李流光用的时候不及细想,但过后却一样面对一个来源不明的题目。可沈倾墨却从未在他面前暴露任何猎奇,是没有发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