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辞雪仿佛跳脱世俗以外,半分无呼应。
“在这。”亓官懿拿出坠挂着蓝色剑穗的妄思。
入夜。亓官懿单独排闼而入,见她还是先前的姿式,抱剑坐在床上,哭声没了,眼泪却不止。能哭出来总比埋在心底的好,这么想后,他便独自去扑灭蜡烛,再退守屋外。
“阿承,你返来啊!返来啊!”靖辞雪一声声悲戚地高呼,洛缪璠与十一将军随后赶到,也被那声声哭喊震得心头直颤,不忍直视。
又是一夜无眠,对着一室烛光坐到了天亮才模糊有些睡意。她躺床上歇息了会儿,服侍她的老妈子进屋来,见她还睡着,没舍得唤醒她。
她闭上眼,眼泪扑簌而下。
话音未落,只觉一道疾风刮过他的脸,抬眼,那里另有皇后的身影。
花丛后拐出一个灰色身影,朝她恭谨一拜:“娘娘。”
亓官懿笑了,唇角和顺地弯起,抬指理了理靖辞雪有些混乱的鬓发,柔声道了声“好”。
“娘娘还未用膳吧?如若不嫌弃,便与臣妇一道吧。”见过礼后,将军夫人盛了碗白粥递给靖辞雪。
“白先生?”靖辞雪留意到白祥湿了一角的长袍下摆,望向他身后拐出来的处所,“你在做甚么?”
“是捷报!”那兵士冲动地小声道,眼神亮闪闪的,“火线刚传来的,皇上破了罗门阵。”
闲逛的烛火在她泪眼迷蒙的眼眸里叠影重重,面前闪现她第二次被关进静思堂的场景。那无尽的黑暗里,她觉得夜夜伴随她的是亓官懿。最后一晚,当她惶恐失措投入亓官懿怀里时,阿承的眼里清楚是沉重的心伤。
将军府前厅,站满了人。将军夫人,洛缪璠,十一名将军,个个面色凝重。靖辞雪闪身而入,清冷的声音落在冷寂的厅堂听得世民气尖一颤。
将军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恻然,眨眼间就换上果断神采。
山风呼呼,松涛阵阵。
他在床边悄悄坐下,悄悄唤了声:“雪儿?”
靖辞雪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将军府里。她木然地躺在床上,木然地盯着床顶,不再堕泪也不再说话。
“你说过要赔偿我,你说过要好好待我,你说过的,但是你走了,我如何办?”
“先生思疑弥月会操纵此河下毒?”
果断的口气让靖辞雪睫羽轻颤,眸子转动,看向了亓官懿。
满眼茫茫云海不见底,玄色铁甲战袍的男人上身挺直如松,单膝跪于山颠,部下长剑大半都被他插进地里。头盔倒在他的身边,发丝在风中乱舞。
亓官懿无言地拥紧怀中晕厥的女子,眼眸酸涩却无泪可流。
“臣妇不肯回金陵。”她放下粥碗,目光落在窗外,似能超出横亘的城墙,碧血染黄沙之景皆入眼底,“以泰他平生忠君爱国,戍守边关。现在他走了,那就由臣妇代他守住上阳城,定不让北国铁骑侵犯我斓瓴江山的半寸地盘!”
靖辞雪舀了几勺粥,心下揣摩了番,对她道:“待我军班师回朝,夫人与本宫一道回金陵吧,羽贵妃很想你。”
她神情果断不移,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靖辞雪沉默难语。
阿承,我必会为你守住斓瓴国,也必让伤害你之人支出代价!
“罗门阵破了?”
“雪儿,就算阿承没了,我也要替他守住斓瓴国,守住你!”
本来,奥妙没了,爱情没了,她还能活。
很久,她咬牙果断道:“亓官哥哥,雪儿不会做的比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