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隔日,病情有了好转。李随豫还是背负她前行,说是前一日行进慢了些,担忧赶不上旬日之约。
下一刻,千寻的身子飞了出去,直直地摔向河道绝顶的瀑布。他俄然体内经脉疾行,奋力跃出,一把抓住了千寻的手臂,拉着她下坠,落回河道,不料此时已身处瀑布口,刚落入水中便被卷入了庞大的水流,两人刹时被冲下了瀑布。
黑衣人占有上游,玄色蠕虫逆流游下,瞬息就到了她的四周。李随豫也在水中,为了帮她抵挡一波快似一波的剑招,底子没法退。她向后退出几步,黑衣人立即便追了上来,李随豫立即挡在她身前,眉间轻蹙,双唇泛紫,显是已经中毒。她顾不得袭来的蠕虫,手掌一翻射出三枚银针,在黑衣人用心避开时,又射出三枚。李随豫趁着这个间隙拍出一掌,胜利将他击退三步,拉着千寻向后一跃出了水面,点水时却脚下不稳差点栽下,双腿疼得近乎麻痹。
千寻被李随豫推开后,踩了几次水稳住身形,却见红色的烟雾已近在面前。不远处李随豫已经与黑衣人交起手来,她只好向着相反的方向掠出,一手向衣衿摸去。那片烟雾紧紧跟着她挪动,没有再靠向李随豫。
因前一日暴雨,水面涨到了齐腰深,漂着断枝树叶蜿蜒而下,水底堆积着很多碎石,一些水生的草叶定定地歪向下流,大块的凸石只留下了一个小角暴露水面。
黑团进入水中后散开成了一片爬动的细线,在水中极快地游向千寻。千寻面色阴沉,拉着李随豫就退,却见黑衣人抽出把短剑再次袭来。李随豫看了千寻的神采,就晓得这玄色的蠕虫不好对于。他提气想要拉着千寻纵出水面,不料黑衣人换了短剑以后脱手更快,招招致命指向千寻。他手持匕首格挡,虽挡住了守势,却已没法将千寻拉出水面。
千寻有些不美意义,趴在他背上想说点甚么给他解闷,无法她不善清谈。李随豫见她难堪,笑道:“不如你讲讲如何学习医术的?都治过哪些疑问杂症?”
李随豫听着听着便入了神,常常会问:“厥后呢?”直到故事讲完了,他仍在回味,很久才道:“所谓疑问杂症,本来是借着天时行的*。”他又笑道:“似你和你师父这般游历四方,倒也萧洒安闲,无拘无束。若我也能……”说到此处,他只是摇了点头,敞亮的眼中多了些转眼即逝的苦涩,转而道,“若我也有你这般经历,搭个棚子当个平话先生,买卖必然不错。”
那人反应极快,剑刃翻转横刺,顺着方才出剑的冲力微微加快,避过了李随豫的擒特长,剑刃滑向他的后颈。李随豫旋身避开,向后退开半丈,那人却如鬼怪般飘至他身后,手中剑起刺向他后脑。那人使的本就是快剑,出剑时又以身法加快了剑势,眼看就要到手。李随豫身形一晃,俄然从他面前消逝了。他马上抽剑,剑柄调转,剑尖自腋下穿过,刺向火线,仿佛是身后生了眼睛普通。
千寻仓猝托了他一把,低头一看,公然他的裤腿上附着数十条蠕虫,有些已咬破了布料钻了出来,留了半条尾巴在内里。黑衣人再次向着他们袭来,她将瓷瓶中残剩的粉末撒到他腿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迎了上去。
她当真想了会儿,讲了个富户之子半夜梦游绣花的故事,接着是麻风村诈尸索命,再是戈壁滩人体*。她讲得很有层次,描述起古怪的场面时,让人仿佛能身临其境。
千寻前一夜得了伤寒,虽说凌晨退了烧,但因赶路疲惫,午后又低烧起来,惨白的面上泛着酡红。沿途摘了些退烧的草药压汁服下,却并无好转,愈发困顿。李随豫本想劝她先歇息一日,只是山中气候多变,阴云密布,不知何时又会下雨,不如早日回到虞州城养病。他背着睡熟的千寻一向走到入夜,仍未走出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