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日,东始修攻破佃城。
东始修闻言看了徐史一眼,手一抬,龙荼即捧笔上前,他接过笔,顺手从披风上撕下一块,就以龙荼的背为案,挥笔而下,便是龙飞凤舞一行大字。写好了,提着顶风一展,右手再伸,龙荼即奉上了弓箭,拉开长弓时,他转首看了一眼徐史,道:“二十万铁骑已直逼北海王都,天生派头还需彰显?灭国期近,莫非北海王还不知朕之威?”
七月七日,风独影攻破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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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立城楼,了望远方,一缕倦怠袭上心头,胸口重山相压,脑中一片茫然。
这一战,固然东始修说了要正面强攻,但他亦清楚,已无退路挟破釜沉舟之决计的伏桓必是死守,那样,即算他能拿下癸城,必也会丧失惨痛。
目睹两军短兵相接,北军依仗天时,将爬上的东军纷繁砍落,正在现在,东军阵前忽推出一排人高的铜镜。那刻中午,恰是骄阳最炙之时,万丈金芒自高空洒落,投射在铜镜之上,那一面镜墙顿折射出明烈的强光,刺得城楼上的北军眼睛发痛,视野恍惚,纷繁扭头背身遁藏强光,又或是抬手捂目揉眼,那里还看得见爬上的东军。
刹时,长剑如虹,长刀若雪,刀鸣剑啸,声震四野!
那一刻,癸城高低无不沉浸于笛曲当中,那笛曲仿佛带有奇异的魔力,木然者闻之垂垂神情温和,怠倦者闻之垂垂神采安祥,悲怆者闻之垂垂神态淡宁……便是刚毅如风独影亦为笛曲所憾,心驰神驰,耳闻笛音渐趋轻淡,已知笛曲欲终,不由循声环顾。
“将军,东军这是要攻城了,可……可我们的援兵还没到。”有将领忧心忡忡。要求援兵的信早就收回了,可几天畴昔,援兵至今未有动静。
刹时东军如潮流豆割,暴露中间一条空道,一骑如银箭驰过,刹时便冲到了护城河前,然后便见马背上那人腾空奔腾,金灿的凤羽在空中飘舞,放开一道华幕,在万军冷傲之际,削铁如泥的凤痕剑出鞘,顿时剑光如银虹贯天,“叮!叮!”两声,索链断裂,吊桥“砰!”地落下,击起丈高的黄尘,却不能掩半空那道丽影。
“射出箭书:雄师三日不攻城,是降是战,望北海王慎重。”东始修高踞顿时遥指玹城。
飞至山岗下时,笛曲恰好停止。
护城河前的风独影瞻仰城楼一眼,然后再次腾空跃起,半途中足尖在城墙上一点,身形便飞至城楼,人未落下,凤痕剑已挥出,刹时便是数名北军倒下,而她的目标并不是这些北海兵士,身形再次跃起,直往伏桓飞去。
只是……何时才是绝顶?
撞车敏捷推过吊桥,“砰!砰!砰!砰!”传来城门撞击的巨响,不一会儿,“霹雷!”一声,城门撞破,铁骑顿如潮涌,攻入癸城。
“叮!”目睹剑光袭来,伏桓赶快举刀一档,剑光散去之际,只瞥见一双冰亮如星凛烈如焰的眼睛。
她立在山岗上,气味微喘,目望一人一雕飞过长空,飞过明月,渐飞渐远,终是消逝于茫茫夜色里。
震耳鼓鸣惊破了癸城外数日来的温馨。
“儿郎们,与朕取下癸城。”那语气非常平常,那声音亦不昂扬,可当那手悄悄挥下,自有君临天下之王者气势。
七月一日,风独影攻破邩城。
那喝声在六合间荡起隆隆反响,仿能撼天动地,直震得玹城之上民气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