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浮生・宣华录 >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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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暗自点头,复又轻言细语道:“毋相觉得如何?”毋昭裔直言:“臣觉得,‘堆秀’之意本在历数我大蜀文秀之功,彰显蜀地乃能人辈出之地,大有可为之国,进而凝集蜀人之心,安我蜀郡之才。鹿太保之议承载蜀士满溢之豪情,薛侍郎之忧甚显蜀臣判定之复苏,此乃我大蜀之幸!今臣大胆进谏,辟堆秀墙之北,面朝夹城之壁,平整为之长卷,以誊写刻印《花间》。如此,南墙为古蜀精华,北墙为当世俊彦,来人过往夹城,通联一气,表里畅顺,既可对比,亦可点论,岂不双美乎?”

踮脚上跳,帮着太保掠取冠帽者,乃太保门客阎选。八首小词支出《花间》,也算一时贵显,却死守不仕,以狷介自许,号之“阎处士”。或受太保家风熏冶,此次入朝除青衣玄袍外还特地选制了一顶三尺高帽。因头小而帽宽,且双脚腾跃,固虽手扶却仍旧跌落半空。

孟昶仪仗驾临,一幅群雄并起的升腾之景忽如帛画般定住,沸腾之声亦突然固结。

子桓有云:“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何谓不朽?

“圣上驾到,微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若不是鹿太保一声高呼,众臣子尚处游散,忽而各位精确,按官职大小前后列举起来。“毋相,龃龉为何?”孟昶虽已猜出十之八九,还是平平发问。毋昭裔自当一五一十重新道来。

这方毛司徒正拱手欧阳炯,欧阳炯却扭头相背,拱手李国史,李国史貌似不屑,亦扭头相背之。按说欧阳大人既为《花间》作雅序,又有十七首曲子词当选,为文顺畅,为官俭素,

孟昶点头:“善!”

合法毋相告禀之时,孟昶思路早已穿过人群,落停在紫色红泥垒就的城墙上,赏识着自远而近刻印之连环图文,感慨良深:世人言“天下文士皆入蜀,人间英豪俱出川。”此言不差。诚如首刻之《扬马双雄图》。扬马二人承周《诗》讽刺传统,开汉赋体物摛文。扬雄子云《河东》《甘泉》《羽猎》《长杨》崇盛丽辞,摆设激稳,以美讽谏,通六合人;司马相如《子虚》《上林》《长门》《美人》绘声绘色,包举宇内,惊心动魄,流荡无垠。二人皆蜀郡人士,实乃汉蜀双绝,文赋双雄。

劝说一旁主持公道者为毋昭裔,广政三年(940年)受命分判盐铁,次进左仆射,位兼宰相,人称“毋相”。毋相博学有才名,精经术,喜诗书,“堆秀”一议便是由其主导,本意借“花朝”之期,以《花间》为序,邀蜀中文士会聚痛饮,成绩一段嘉话。谁料饮宴未开,便入了这“文人相轻”的怪圈,实乃始料未及。

又如稍近之《李杜双美图》,一仙一圣,一道一禅,圣近于地,仙近于天。多少奇情,多少怨感,都在一幅幅强大娟秀的周游图景中荡漾回旋。更可贵太白出青莲,子美浣花草堂边,感化蜀地风土,饱经蜀地冷暖,可谓唐蜀双曜,诗古双美。

入史之谓不朽?秦皇焚书柬,汉武黜百家。六朝忙更迭,新王篡旧史。

至于近前之《温韦双秀图》,乃根生于蜀土,苗发于西园,缀锦于前朝,实成于《花间》。温八吟而成韵,韦多情而建语,遂有杨柳大堤之句,芙蓉曲渚之篇,誓将莲舟之引唱尽,好把珊瑚雕栏拍遍。时体物而浏亮,移讽谏于赋野;时缘情而绮靡,分奢香于诗国;时秾艳而华丽,泼彩墨于山川;时疏淡而明秀,点朱砂于美人。知音自度,暗合平仄,纵情而舞,入乐而歌,开一脉浊音,延绵后代,展一派风云,万古流芳。西蜀双璧,曲词双宗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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