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
归乐敬安王府、东林镇北王府、北漠大将军府……统统都变得好悠远。
楚北捷的目光一刻不离娉婷浅浅的笑容,沉声道:“我发觉了。”
自来到山庄,楚淡然就陪着这两人坐困愁城。现在被楚北捷通俗的眼看着,肝胆俱震,垂手低头,不敢说一个字。
楚北捷也不是小人,饭食衣裳定时送来,虽不丰厚富丽,但也不刻薄。
见面前大队人马连同楚北捷都木雕似的没有转动,娉婷红唇微扬,勾起一丝含笑,“实不相瞒,娉婷一向不安惶恐,不知王爷会如何措置我,故在路旁等候王爷车队。若王爷与娉婷擦身而过,那是你我缘分已尽,娉婷也算实际了到东林见王爷的信誉,今后两不相干。”
只是,自从那一天后,她再没有见过楚北捷一面。
车轮仿佛碰到石头,蓦地颠了一下,楚北捷均匀的呼吸被打断了,坐直身子,俄然如有所觉,喝道:“泊车。”
后宫安设安妥后,被囚禁的官员们都被送到王宫。东林王一一召见将领,不但不斥责,反而安抚鼓励一番,右丞相楚在然草拟嘉奖王令,把背叛之行掉个头,写成君王有难众将不畏存亡攻城护驾。
过了冗长一夜的楚北捷,现在正坐在车中闭目。
楚淡然刚跨出东厢,身后便传来楚北捷降落迟缓的哼唱,“故豪杰,方有才子……”气味悠长,余音回荡,像怀想一幅已弃入烈火中的名画。
“我记得。”
娉婷独居西厢。
“回禀王爷,没见她拭泪。”楚淡然弯了哈腰,谨慎道,“只是,偶然候唱歌。”
娉婷的眼睛斑斓如初,“王爷忘了我们的誓词?”
过了大半个时候,楚淡然返来复命,“她已经接了。”
很久,楚北捷停动手中挥动的宝剑,神采已趋安静,回身将宝剑插回剑鞘,脸上添了一丝令民气悸的冷冽,指着一地碎木叮咛,“你将这琴屑,给她送畴昔。”
“我记得的。”楚北捷点头。
他只是未曾想过,这也是一双翻云覆雨的手。
楚淡然不说话了,垂下头,看着本身的脚尖。
娉婷如同被剑刺中间口普通,身子蓦地晃了晃,会说话的眸子动听心魄地瞅了楚北捷半晌,凄然道:“娉婷是痴人,王爷也不过是个痴人。我说干口舌,王爷莫非会信我一字?大错已经铸成,这一辈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忍不住,泪珠如断线珍珠般坠下,哭倒在地。
次日凌晨精兵尽散,百姓们浑浑噩噩地在各自家中被关了一晚,只晓得昨夜火光通天,杀声不竭,但大王还是大王,王宫还是王宫。
落日西下。
“她又唱了甚么?”
水绿山青,犬吠炊烟。
娉婷听出楚北捷话中恨意,挤出一丝苦笑,“我明白的。王爷说的,娉婷都明白,既然王爷找到娉婷,娉婷避无可避,干脆性命也交由王爷发落。”
“是。”娉婷纹丝不动,吐出一个字。
“她在哭吗?”
楚北捷发红的眼睛瞪着,犹不解恨,抽出吊挂在墙上的宝剑,挥剑劈斩,直把此琴当用心中最恨之人。
队中有车有马,骑马者大家神采冷酷,眼中时有精光闪过,明显都不是易与之辈。两车妇孺在中间,另有两车不知内里装了甚么,车轮过后,留下深深的车辙,看起来非常沉重。
“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方有才子……”她临水照花,对月弄影,低吟浅唱间,怔怔望向东厢那头,俄然失了端倪间的闲淡,仓猝别过脸,又唱,“何如狼籍,何如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