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一双眼睛瞧瞧这个，又瞧瞧阿谁，主动拿起了酒杯：“今儿我在营入耳到了一句话，新春嘉平，长乐未央，现在，也赠与你们。”
拍门声响起，院中一阵骚动又停歇了下来。
三报酬贺之施礼拜年，贺之给了赏钱，红叶和香桔见机分开。贺之走到叶蓁面前，先是瞧了她一会，而后将她拉到打扮镜前，脱手为她绾起发来。
山下，叶蓁立足回望鹿鸣寺，像是在喃喃自语：“这方丈不像削发人啊！”
两人不再言语，许是由此及彼想到了本身的遭受，眼中渐渐储满泪水。从小到大，她们从未像本日舒心过。儿时因为是女子备受家人轻视，长大后又被卖身为婢为娼，更是要到处看别人神采。她们盼望着，过了年，但愿上天给这天下的女子一些好日子。
常日里感觉宽广的院子因为站了四五十人变得狭小起来，为首的是营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尉，他手落第着圣旨，见贺之出门，立即朗声喊道：“舒贺之，接旨。”
叶蓁深吸一口气，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乌黑，将大山银装素裹得非常斑斓。一行人走了一刻钟，赶到寺庙的时候诵经已经结束，他们去上香祈福，筹办用过斋饭再走。
叶蓁熬不住，也不讲究，不到子时便睡了。红叶和香桔却不敢睡，遵循民风定时在子时摆供请神，许是贺之叮咛的，一个黑衣人在典礼快结束时悄悄进了院子，燃炮放鞭，而后很快便消逝了。
叶蓁没有动也没有推让，她想起姐姐及笄礼的那天，是娘亲为她绾的发。
叶蓁学着香桔的模样：“让你多读些书！”
方丈转向叶蓁，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问道：“女人的生辰是？”
方丈又道：“有些事，是天定，既然是天定，上天必会帮女人，将军不必多虑。并且，恐怕今后，将军说不定还要仰仗这位女人。”
贺之与方丈是多年的旧了解，携叶蓁进了他的禅房，其他人被安排去了另一间。
叶蓁从方丈的手中接过茶盏，细心一看，才知茶盏也是由竹子做成，为了保持原有的暗香，只去掉了里侧的竹膜，连外侧都保持着竹子的原貌，并未上色。滚烫的茶水注入，轻闻，香气扑鼻，细品，倒是苦涩。叶蓁饮了一口，口中说着“好苦”，面上却无一丝神采。
“本来，你和成骅要丝帛是为了写这个。”
方丈细细地看着叶蓁，神采微微一变，游移半晌，转头看一眼贺之，低头捻起了佛珠：“佛说，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罢了。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安闲于心间。”
“我觉得将军返来陪女人守岁。”红叶看着漫天的烟花，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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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呵呵笑了几声，对贺之道：“这位女施主倒是极有慧根之人。”
贺之看着叶蓁，道：“喜好。”
“我们故乡的民风，及笄礼那日，要请家中最长命的长辈绾发。我虽不是最长命的，也不是你的长辈，但总不能让你连个绾发的人都没有。不过，我手拙，倘若欠都雅，你姑息些。”
红叶和香桔非常那件富丽的留仙裙可惜，谨慎翼翼地收了起来，奉侍她换了红裙，头发只用头油梳顺了披在背上。叶蓁起得早无事可做，她们还不准她练武、看书，这会儿趴在台前蔫蔫的，衬着那白肤，漆发，红裙，就算是红叶和香桔看到都忍不住感慨一番，更不消说作为男人的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