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没有不肯,也没有肯。“沈老夫人道:”只说随沈二你安排就是,她都情愿的。“
沈泽棠从袖里取出枝点翠莲花簪子,朝女儿招手,驯良笑道:“你过来,这个给你。”
那眉眼鼻唇,模糊有些他的模样,却哪哪更像她的娘亲。
沈泽棠翻至第一页,看看,昂首问她:”我们来对书里对子,云对雨,那雪对甚么?“
便有老妇粗着声恐吓:“再想想,爹爹晓得你背成如许,可要打屁股。”
待房中无人,沈泽棠起家坐至老夫人榻沿边椅上,吃口茶,才略蹙眉开口道:”荔荔慧根普通,灵性亦不敷,况是个女孩儿,不必迫着她读书罢,寻些她情愿做的事便可。“
“嗯,对上了!”沈泽棠眉眼温润笑,再缓声提点她如何背诗韵格律更轻易。
沈泽棠忽想起椿树胡同那处废宅,种有几株菩提树,已婆娑结实,倒可移来这里应景。
荔荔有些严峻,悄悄把手背身后攥着,歪着头半晌,才舔着嘴唇说:“.......烟微!”
沈老夫人瞧着自个儿子身材清梧,端端谦恭的边幅,如此俊朗儒雅的男人,怎会有人狠心将他弃下呢!
见女儿点头答有,遂顺话道:“我出个题为‘风清’,你试着对对看。”
沈老夫人被抓个正着,却也不恼,倒笑了,她端坐黄花梨罗汉榻,怀里坐着个粉雕玉琢的蜜斯,面前搁一张长方桌,摊着本《声律发蒙》。
又朝沈泽棠缓缓说:”另有慈云庵里阿谁梦清道姑,前阵我去祠堂诵经,略去她那边坐坐,吃茶间歇聊起,她姐姐梦笙即已不在了,我们还留她在家庙中,总觉诸多不当。归正她是带发修行,若情愿不如出家,本就年纪轻,样貌又出众,寻个好人家嫁了何尝不成。若不肯,不如送她去昌隆或通教寺,鸡鸣寺也可,皆是百年古刹,佛音畅旺,是清修戒省的好去处。你看如何?“
沈泽棠脱去一身公服,由着丫环莺歌服侍着,换上玄色团花绸缎直裰,也不让侍卫随跟,独自出了栖桐院,直朝沈老夫人的福善堂而去。
“荔荔去给爹爹行个礼去。”沈老夫人叮嘱怀里的姐儿,却不肯,被先前祖母的话吓着了,惧不会背书,怕爹爹叱骂,直把头往她怀里钻。
不焦急吃,只揉起眉宇间,有些疲累,唇边还是含一抹淡笑。
梦笙,我待你可比亲闺女还疼。三分气四分憾五分对旧事不能回顾,终从心头哑忍泯去,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转头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