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谢嵩所求何事,且听下回分辩。
未几时,便模糊听得钟鸣鼓响,已遥遥可见梵刹庙门隐于丛林叠翠当中。
那两个知客僧对视一眼,诵了一句佛号,带了几个慎重主子,沿石阶巷子上山去了。
此时,沈辛夷并子期两姊妹才挑帘下车。
谢嵩闻言,手中所捻佛珠倏然一顿,眉眼饧涩意惶惑,且忆旧年戏语:有子当如邵文叔。
邵长韫躬身执了长辈礼,缓缓开口道:“一别数载,您老一贯康宁?”
“敝人熙攘凡尘俗世者,法师寡欲清心畸人矣。恐是道分歧不相为谋,长辈不敢叨扰,就此告别。”邵长韫眸光微凝,回身便要拜别。
邵长韫抬首望着隐于山石树林间的层层石阶,双手合十说道:“信官家内与小女身子娇弱,恐山间门路崎岖难行,不知师父此处可有代步之物。”
谢嵩压下满腹涩然,腔调平平似从天外而来,却透着一股说不出地哀凉。“本日请贤侄来此一叙,实是老朽有事相求。”
“施主为国运祈福,实乃大善之行。能来临此处,小寺蓬荜生辉。”净明主持呵呵一笑,引着世人向大殿而去。
老者缓缓低首,手中佛珠于指尖飞速滚过,却终是沉默不语。
世人曾评说谋士邵文叔有言:经纶满腹朝气巧,一人可敌十万军。周览六韬与三略,淹贯奇计通鬼谋。笔阵词锋锁敌魂,局局相扣惊鬼神。殚见洽闻世无双,千载谁与伯仲间。
“叩请国公爷大安。”江勇脸上声色不动,控身说道,“主子在内里等您,且随我来。”
邵长韫立于其间,知本身此行所带人数浩繁,这几乘小轿于此,无异于精卫填海。遂点头道:“梵刹寂静,不敢过分叨扰师父。只不过家内、小女并几个近身主子上山进香,其他散众俱是候于此处。”
邵长韫远远见了,便翻身上马,恭谨迎了上去,世人相互厮见过,且叙了两句官话。
尤记恰当日两人结誓刎颈为知己,怎料目前碧落鬼域两茫茫。
沈辛夷让她唬了一跳,骇然道:“你这猴儿,佛爷脚下也不得寂静。”
那胖头和尚探首打量了邵长韫身后车队一眼,近前笑道:“我寺方丈业已为诸位备下燕息小院,还要劳烦各位启动尊驾。”
只见那沈辛夷与邵子姜皆头戴轻纱帷帽,扶着丫环徐行而下。邵子期年纪尚小,自是不消遮面。还不待朗月相抱,自挑了帘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世人拜过寺中所供诸佛,便于一处僻静小院内安息。未几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和尚,拍门传话道:“正巧本日贤弘法师于小寺内讲经传道,主持师父差小僧特来相问,诸位施主可去一听。”
邵长韫笑而不语,随江勇步至一处禅室门前。江勇抬手重叩门扉,恭谨说道:“主子,定国公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