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木然的睁着双眼,唇角裂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她双膝跪倒在地,呆愣的抱着沈辛夷早已冰冷的尸身,没有行动,没有声音,没有神采。她恍若泥胎木偶普通,早已失了灵魂。可这尊恍若空壳的血肉之躯,却带着一股直戳民气的悲惨。
沈辛夷被那些差役抬架着身子,犹高傲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她瞧向子期的双眸渐次恍惚。眼尾一行清泪蓦地跌落,她咳喘着出声,却被唇间渐次涌出的鲜血所淹没。子期只能从她轻颤的唇角下,模糊辩白出“忘了……”二字。
“孩儿的性子,娘亲最是晓得了。娘亲莫与子期逗乐了,您如果不醒,孩儿这便去了,再不管您的了。”子期轻拍着沈辛夷,腔调清越道。
清月自天涯升起,带来暗如鬼怪的林间夜色,远处野兽此起彼伏的嚎叫遥遥响起,子期仍不肯等闲挪动一步。她轻手抱着沈辛夷,声涩语噎道:“娘亲莫怕,孩儿在呢……”
“娘亲,子期再也不调皮了,您醒来瞧孩儿一眼,就一眼可好,孩儿不贪婪的。”
寒冬未至,心已冰封。欲知而后子期有何境遇,且听后文细述。
“娘亲……莫睡了,你若再不醒,孩儿便去寻那些个差役,求他们个百遍千遍。”子期撑着衣袖替沈辛夷擦拭着面上泥污,语气轻缓道。
现在且说众差役得了话,便拉拽着沈辛夷向旁侧山沟而去。子期虽说被那些差役推到在地,又怎能眼睁睁的瞧着沈辛夷被他们暗害而无所作为。
“若想活命,那可别犯事儿!这会子来跟老子谈甚么端方法度!”那差役头子踱步上前,抬脚便踩在了子期的小臂上,狠狠捻了一脚道:“不自量力,当真是给脸不要脸!脱手!”
一时候,子期也顾不得身上新添的鞭伤,连滚带爬的自地上蓦地跃起,死死拽住沈辛夷垂落在地的小臂不肯罢休。她一面狠狠地瞪着在场差役,一面声嘶力竭道:“我娘尚未死亡,你们这般便是草菅性命!如此罔顾性命,你们眼中可另有端方法度!”
就在世人甩手将沈辛夷扔入山沟之时,邵子期蓦地上前抱住沈辛夷,两人顺着山坡翻滚而下。其间不知撞到了多少枯枝灌丛,子期只觉身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疼蓦地袭来,而后便堕入了沉沉地暗中当中。
子期被那差役头子踩得小臂直颤,手上更加有力,只得眼睁睁的瞧着沈辛夷被他们远远地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