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藩王原是要买侍妾使唤,并不知情,待相看的人一返来,探听是甚么人家。相看的不敢坦白,只得实说是荣国府。藩王吃了一惊,这但是犯国法的,叮咛再有人来,就打收回去。贾芸、王仁来到第宅,挨了一顿臭骂,吓得捧首鼠窜。贾环正等得烦躁,见二人没办成事,正相互抱怨,忽听内里传唤贾环、贾芸,二人只得出来。王夫人怒容满面,呵叱:“你们办的功德!逼死了巧姐儿与平儿,快给找回尸首来!”二人跪下,贾环不敢吭声,贾芸就往邢大舅和王仁身上推。王夫人说:“我不管是谁,只要你们还我人,等老爷返来再说。”邢夫人只要落泪,一句话也说不出。王夫人把贾环臭骂一顿,回本身房去,剩下三小我相互抱怨。邢夫人叫门上人来问,哪知下人们异口同声说:“太太不消问我们,问当家的爷们就晓得了。自琏二爷走后,喝酒、打赌、玩女人,我们的月钱都没发,闹得像话吗?”贾芸哑口无言。王夫人又派人来催。贾环明知世人把人藏了,也知大家讨厌他,不敢探听,只好到外头找。
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贾琏赶到边关,见了贾赦,父子捧首痛哭。贾赦一欢畅,病垂垂好起来。贾琏接到巧姐儿的信,仓猝赶回,半路上就听到大赦的动静,明天到家,正赶上降下圣旨,给还家财。邢夫人正愁无人接旨,忙让贾琏出迎。贾琏叩见了钦差大臣,钦差问了贾赦好,让他明天到内府领赏,交还宁府。贾琏送钦差出门,见家人正撵两辆农家马车走,不由大怒,骂道:“这班王八崽子!我不在家,就欺心害主,把巧姐儿逼走了。人家送来,还要禁止,你们和我有仇?”众家人没想到贾琏早知此事,只得往贾环、蔷、芸三人头上推。贾琏让把车赶出去,进了内里,也不睬邢夫人,跪下给王夫人叩首,说:“姐儿返来了,太太不消再说环兄弟了。只是芸儿这类东西,撵了他不再来往也行。”王夫人说:“你大舅子为甚么也是如许?”贾琏说:“我自有事理。”巧姐儿出去,与王夫人相对落泪。贾琏谢了刘姥姥,心中感激平儿,想待到父亲返来,就把她扶为正房夫人。邢夫人如梦方醒,才知巧姐儿失落是王夫人与刘姥姥拆台,暗中抱怨王夫人挑拨她母子反面。待王夫人申明环境,把错误都推到贾芸身上,她才自发忸捏,今后老妯娌和好如初。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空空道人终究找到了曹雪芹,把《石头记》给他,说是“贾雨村言,托给先生”。雪芹看了,笑着说:“果是‘假语村言’。”空空说:“莫非先生熟谙贾雨村?”雪芹说:“说你空,你就空。‘假语’不是实话,‘村言’就是胡说,何必寻根究底、刻舟求剑呢?不过在酒余饭后,雨夕灯窗,与几个朋友消磨光阴罢了。”空空仰天大笑,飘但是去。先人读了此书,留下了四句偈语:
说到酸楚处,荒唐愈可悲。
有个婆子说:“刘姥姥又来了。”王夫人说:“咱家正乱,叫她走吧!”平儿说:“她是姐儿的干妈,该叫她晓得。”刘姥姥出去,见世人眼都是红的,问:“太太想二奶奶了?”巧姐儿哭得更凶。平儿把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刘姥姥怔了半晌,俄然笑着说:“女人这么聪明,如何没法了?咱瞒着他们,一走不就完了?”平儿说:“走到哪儿去?”刘姥姥说:“就到我们屯里,我把女人藏起来,叫我半子找小我,叫女人亲笔写几个字,送到姑老爷那去,可不好吗?”平儿怕大太太晓得,刘姥姥问:“她晓得我来吗?”平儿说:“你畴前门来,她就晓得。”平儿跟王夫人筹议,王夫人怕不铛铛。平儿以为只要如此了,请王夫人去绊住邢夫人。她派人去后门雇了一辆车,把巧姐儿打扮成青儿的模样,跟着刘姥姥出了后门。平儿平时为人好,又使了点儿钱,把门的假装没瞥见,放三人登车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