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几条街，吴茱儿和陈二手上提着连续串儿，拢共花不到一两银子，却比赚了十两银子还要痛快。
“客长坐下稍等，这银票您先收好，待我称些碎银来。”他堆起笑容把那百两的银票又偿还到她手上，指着大厅里的坐位请去。
吴茱儿扯出一张笑容，只字未提她家中祸事。
吴茱儿笑着问道：“太太但是在家？我捎了一盒好珠子返来。”
吴茱儿踌躇了一下，撒开手，眼睛却盯着掌柜手里的银票，恐怕它长了翅膀飞了似的。
见了她人，宋氏掀了下眼皮子，没好气儿地数落道：
掌柜的手脚敏捷，很快就取了小张的银票，称了一小包碎银子，并一吊铜钱，当着吴茱儿的面过的秤。因为大头还是换了票子，只是兑了十两银钱，便只收取她三钱银子利钱。
吴茱儿到了王典史家门口，门上的婆子认得她：“哟，吴家小娘子，你从外头返来啦。”
掌柜的这才抬了头，非常惊奇地去接她手上的银票，抽了一下，却没抽出来，本来是她捏着另一头没放手。
但是她又迷惑，小声问那婆子道：“典史大人家里，如何缺钱到这境地了？”嫁奁都要拿了卖，可见是有甚么事急着用钱吧。
“如何过了这些天赋返来？好轻易交你办回事，恁倒霉落。”
吴茱儿脚下一顿，有些游移，她是上门来求人的，但是眼下典史太太表情不好，不必然理睬她。
宋氏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不耐，道：“你说说。”
那她真要好好劝劝他，一年一百两银子呢，也忒讹人了。
“这事儿不算费事，你本日且先归去，明日再来，我给你个准信儿。”
正房门前垂着一道竹帘遮蝇子，那婆子先出来说了一声，再叫她出去。吴茱儿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一昂首就瞥见宋氏神采怏怏地靠在竹榻上，脚边跪个小丫环正在捏腿。
她将盒子扣上，放到一旁，这才拿正眼看着吴茱儿，道：“费了多少银子，我补给你。”
陈二欢欢乐喜地回声说好。
两文钱一个泥泥叫，鱼叫子、鸟叫子、猫叫子样样都有。十文钱转一次糖人儿，运气好的能转到大龙大凤凰。二十文钱一只布老虎，红绒头花面庞儿。另有纸鸢、绢花儿、香包、彩绳......
大晌午，钱庄里头人未几，专门有位武馆请来的拳脚徒弟坐大堂，威风凛冽挎着腰刀，宵小不敢猖獗。
吴茱儿提心吊胆地坐下了，扭头看看陈二，也是强打着精力，免得露怯，实在手心儿都冒了汗。
进城之前他们就将牛车存放在了熟悉的茶棚处，这会儿行动起来倒是便利。
陈二更是镇静的脖子都红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叨个甚么。
吴茱儿可贵如许轻松地四周游逛，常日她都是两手挑着扁担，一起眼睛盯着过客，满嘴呼喊。明天她成了过客，眼睛盯地都是摊子上铺子里卖的甚么玩意儿，看到喜好的，就停下来摸一摸，问问价儿。
从怀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点的漆木盒，递上前道：“太太莫怪，原是返来路上有些事担搁了。您看看，这几颗珠子还好？”
一盏茶后，吴茱儿从钱庄大门走出来，褡裢里揣得鼓鼓囊囊，这和她当时拿到那一千两银票的镇静劲儿完整分歧，就仿佛飘在空中和脚结壮地的辨别。
吴茱儿眼看如此，并没焦急，而是将零琐细碎都交到陈二手上，又把那装着铜钱的褡裢给他，对他说：
宋氏没精打采地接了，翻开一看，里头约莫有十来颗蚌珠，小是小了些，幸亏个头圆润，色彩乌黑，确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