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只是微微沉吟:“宫里的女子争宠树敌的不在少数,本宫入宫也有快十五年了,对这些个事早已见怪不怪了。洪尚仪不必解释也罢。且说,本日洪尚仪不辞辛苦来了这西京行宫,想必是昭惠太后有甚么叮咛的话给本宫。”
茯若正在迷惑,宫里另有那个肯来看她,只想着也许是仁贵妃或是敏贵嫔,却见莫典仪领着洪尚仪走了出去,茯若心下惊奇,只是问道:“洪尚仪来此处有何贵干。”
郑昭媛见到洪尚仪,只是神采大变,本来平和的神采,顿时添了些许戾气,只是冷嘲笑道:“多年不见了,洪尚仪,可不知你还记得本宫么?”
郑昭媛只是凄笑了很久,只恨恨道:“昭惠太后当真是对本宫有恩,她对本宫真可谓是恩重如山。本宫至死都是不能健忘的。”
洪尚仪多么纯熟乖觉之人,只是晓得茯若的心机,只是浅笑道:“皇后之意奴婢明白,奴婢只当归去禀告太后,要求太后做主。”
茯若只是掐动手心,嘲笑一声道:“邢之孝原是我叔父任礼部尚书之时的部属,且他在礼部已多得我叔父的顾问,随后叔父升迁了官职,邢之孝的礼部尚书还是叔父保举的,且皇上意欲废了本宫之时,仿佛那邢之孝也有上奏劝谏皇上。因着这层干系,张氏岂能容得下他。抄家之祸怕是不免了吧,这给太子妃上尊号之事只是个由头罢了。”
随后,茯若只让人送了洪尚仪出去,手里拿起一串佛珠,只是缓缓念叨起来。
洪尚仪只是不安道:“那皇后的手腕也当真是算的短长,如果如果能让她回宫来,与禧皇贵妃斗上一斗,那太后在一旁隔岸观火,也算是美事。”
茯若闻言,眉头垂垂蹙起如山岳,沉吟道:“但那金紫光禄大夫到底只是个闲职啊,且说在朝中也说不上话。且说现在那张氏的伯父张炯便担负了要职,便是她的兄长张明伦,张泰安等人也都非常得皇上的信赖,这朝廷中的要臣子几近悉数都是她的翅膀了。本宫闻言,那张泰安本来乃是泰州张氏,而张氏乃是出身德州张氏,两家本来只是同姓罢了,却张泰安瞧着张氏得宠,硬是与她家连了宗。如果来日三皇子即位,张氏临朝称制,这天下随了张姓也未可知啊。”
茯若只忧愁感喟道:“虽说是如此,但立太子还是要看皇上的情意,禧皇贵妃眼下这般得宠,且她又有统摄六宫之权,六宫嫔妃又有那个能与她相争,且前朝的大臣我们这边的人也多不得皇上正视,倒是昭惠太后的两位兄长还算颇得皇上的恭敬。但他们的上奏皇上一定能听得出来,且说临海王的老婆又是上官安的女儿,如果冒然上奏,只恐皇上还觉得两位大人有不臣之心。只是可惜了本宫的族人被贬居他处,独一留在京中的兄长性子过分于仁厚宽和,且夙来便是不得皇上正视的,昔日封他做太常少卿也不过只是看在仁惠太后的薄面上。现在因着张氏的调拨,皇上对着本宫的母家倒是都腻烦了,他因着娶了静慧帝姬,才保住了他的官职,本宫只盼望他不要出旁的事才好。”
茯若只是闻了,只是淡淡一笑,入迷道:“如果由着皇上眼下这般专宠于张氏,下一道圣旨来这行宫废了本宫的后位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眼下之计唯有釜底抽薪罢了。”
洪尚仪只是笑道:“娘娘当真是聪明过人,只是宫里头现在也忒乱了些,禧皇贵妃已然是把持后宫了。恰好皇上又宠着她,对着旁的嫔妃也极少让她们侍寝,前日前朝大臣礼部尚书邢之孝只是上奏应给肃悯太子的遗孀苏氏上尊号,以欣喜肃悯太子,谁知这话儿传到后宫,竟被禧皇贵妃说成了是心胸不轨,私行干预后宫事件。只让皇上革了邢之孝的职务,又让太常卿张少安把守了他们邢家,怕是要抄家放逐了。只是难为邢大人一片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