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尚仪见她分开,只是笑吟吟道:“这皇贵妃当真是胆小,竟敢这般对太后不敬,只怕太后娘娘要好生整治她了。”
落日西下,天气皆是一片暗淡,不远处的另有着墨黑之色。长乐宫的琉璃瓦上,发着暗定定的光,人瞧得久了,也只感觉晃眼。
玉璃嘴上带着一抹笑,冒充惶恐道:“皇太后言重了,臣妾只是嫔妃,怎会有如此不孝之行呢?且说臣妾本日来也不过是想给皇太后问安,只是皇太后不知为何对臣妾生出很多的成见来,嘴上只将宋氏所行的恶事悉数推到臣妾身上,便是皇太后再是如何不喜臣妾,也要瞧在臣妾是太子生母的份上,不能陷臣妾于不仁不义啊。”
昭惠太后只是冷冷道:“宫中传言岂可尽信,且说纯献皇贵妃以寒微之身独占盛宠,只恐她的孩子是没福分来消受,以是才早早短命,阿谁狐媚子思子心切,忧思成疾,早早死了怎的又算是死的不明不白,倒是皇贵妃满内心只是深思着先帝后宫旧事,到底有何企图。”
玉璃正色道:“皇太后言重了,臣妾怎敢想皇太后请愿,且便是今后臣妾也做上皇太后的位子,倘若皇太后健在,不便是太皇太后了。臣妾怎敢威胁皇太后呢?”
玉璃闻了,只是冒充笑道:“皇太后言重了,臣妾能有本日,还不都是托了皇太后的洪福,且说宫里头如果论起福泽,又有那个能比得上皇太后呢。”
昭惠太后冷冷道:“非论如何定要想个别例除了她,不然让她的儿子当了天子,哀家的末日便要到了。”
昭惠太后嘲笑道:“哀家与你分歧,哀家到底是明宗天子的正妻,便是不得他的心机,只要在熬出头了。哀家一样是母范天下之人。六宫诸人一样会跪在太前面前。但皇贵妃只是嫔妃,略不留意便会有新人冒出来,假以光阴,皇贵妃的多年心血怕只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玉璃单身立在长乐宫的正殿中,神采甚是低顺,缓缓道:“皇太后夙来不喜好臣妾,如果臣妾常日里冒然前来,只怕更叫皇太后活力了,但现在臣妾的儿子做了皇太子,皇太后到底这六宫之主。臣妾但是不能不来了。”
洪尚仪只是悄悄道:“皇上这几日来太后宫里存候的次数比常日要多了,奴婢想着莫不是惦记取清漪那丫头。”
昭惠太后摆了摆手,道:“皇贵妃且跪安吧。你本日所言哀家都已晓得了,只要这后宫里头有哀家这个皇太后一日,皇贵妃便有的烦心了。”
昭惠太后斜倚在软榻上,华穗跪在脚边用玉槌有节拍地敲着小腿,洪尚仪用一柄白玉制成扇柄,苏绣为扇面的扇子为她扇风,她只是嘲笑道:“这话天然是不错的,现在皇贵妃的儿子做了太子,来日如果太子即位,这个长乐宫还不是要给皇贵妃腾出来,皇贵妃此番前来,给哀家问安是假,先来长乐宫瞧一瞧才是真。如果哀家有甚么用旧了的器物,只怕皇贵妃内心已在策画着如何再向外务府的人要些新的来改换上。如此想来,皇贵妃到底算得是这宫里头福分最为深厚之人了。”
玉璃闻了,晓得昭惠太后话里有话,只是嘲笑道:“臣妾不知皇太后所言何意,且臣妾那里有甚么手腕,便是有一些微末伎俩也逃不过皇太后的法眼啊。”
昭惠太后长叹一声,道:“单身孤雁,皇贵妃这个比方倒是极其贴切的,只是哀家也明白花无百日红的事理,盛极而衰也不过万物都逃不过事理。”
玉璃沉寂一笑,道:“臣妾也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便是皇太后死的不明不白,旁人也不敢将此事推到皇太背面上,皇太后又何必起火。”